一壁说,一壁招呼着下人端上来新鲜的瓜果和凉爽的梅子汤。 谢浔端起梅子汤饮了一大口,道:“今年夏天天气格外炎热,祖母还是去竣稷山避避暑吧。” 齐老夫人顿了一顿,扫了谢浔一眼,欲言又止。她细细打量着面色愈发苍白,五官愈发深邃秾丽,轮廓愈发锋利逼人的谢浔,郁道:浔儿,祖母听说你在提督府吃不下睡不好,不如搬回侯府吧,咱们祖孙两个彼此照顾着,既妥帖,又能有个伴。” “孙儿害祖母孤寂了?”谢浔放下梅子汤,浅笑着道,“再过些日子的吧,提督府有白事,孙儿此时回来,恐冲撞了祖母。” 他以此为借口,便是齐老夫人再不情缘,也只能应了下来。 “好吧。”她望着谢浔浓黑的双眼,“最晚中秋,你必须搬回来。” “一定。”谢浔转过脸来看着齐老夫人,“中秋佳节,孙儿一定陪祖母一起过。” 说罢,用银挑子挑了块四四方方的西瓜块,递到了齐老夫人的嘴边。 齐老夫人一愣,继而笑眯眯地接过了谢浔递来的西瓜。 老人家吃着孙儿递过来的西瓜,心里比蜜还甜,她隐隐觉得方嬷嬷说得对,她的宝贝孙儿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脆弱,他坚强果决的很,岂会为一个女子折戟。 再看他的神情,虽是阴郁了些,但双目炯炯,神采奕奕,全然不似伤心欲绝的模样。 齐老夫人心下大安,觉得手里的西瓜更甜了。 “浔儿,有件事,祖母想告诉你。”她咽下西瓜,道,“溶儿看上了一位官家小姐,前个儿送了书信回来,想要定亲呢。” “哦?”谢浔扮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能入二弟的眼,想来这位小姐定是天姿国色,才貌双绝。” 齐老夫人望着谢浔笑意盈盈的乌眸,莫名有些心虚:“听溶儿说是个大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他感情极好。” “情投意合?”谢浔忍不住冷笑一声,“既是情投意合,祖母还不快快成全了这对鸳鸯。” 齐老夫人盯着谢浔愣了一会儿,默默攥紧了手里的绢子。 “这件事,我打算交给你二姐去办。”她在谢浔结了冰似的面上瞟了瞟,“祖母要留在京城,操办你的事。” “我的事?”谢浔倚在靠枕上,一脸的满不在乎,“我有什么事需得祖母亲自操办?” “当然是你的婚事。”齐老夫人一鼓作气,“浔儿,祖母不想跟你兜圈子,你也给祖母撂句实话,你到底想娶个什么样子女子做妻子。” 谢浔把玩着手里的翡翠玉珠,目光幽幽地不说话。 见他并没有太过抗拒这个话题,齐老夫人朝前探了探身,追问:“你不是和那个丹阳郡主见过一面吗?感觉如何?” 谢浔头一歪,哂笑着道:“丹阳郡主样貌品行都不错,但她是太后的亲侄女,祖母觉得,我能娶她吗?” 齐老夫人恍然大悟,立刻否决:“既是太后的亲侄女,自然是不宜做咱们谢家的媳妇的,咱们谢家没那个造化,也不想惹这个麻烦。”老人家垂眸想了想,立刻抛出了第二个人选,“那郎尚书的女儿呢,她父亲是你一手提拔上去的,想来不会背刺与你。且此女钟情于你多年,为了你不知拒绝了多少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你何不给她一个机会,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夫妻缘分。” “孙儿机缘巧合之间见过那位郎小姐。”齐老夫人话音刚落,谢浔便意兴阑珊地道,“郎小姐样样都好,只是太过板正,好似一块精雕细刻的木头,没意思的很。” 闻得谢浔将好好的名门淑女形容成精雕细刻的木头,齐老夫人肺都气炸了。 她重重地在炕桌上一拍,破口大骂:“这个不行,那个没意思的,你到底想娶个什么回来?难不成全天下的好女子都比不上那个死了的裴玄霜?!”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奴才都愣住了。 齐老夫人亦僵了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无血色,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