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 打架斗狠,各种威胁杀人! 话还没说完,祁言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是啊,这左修文是匪首,胆大包天,心狠手辣,脑子还不傻,能走到这一天这一步,会对左家人没个章程? 他怕是使了什么手段,左家人不得不屈从。 赵挚话音缓缓:“他们也承担不了左修文身份被揭的后果。” 左修文迎娶余氏,做了汴梁官员,是在初春,待年底左家人押礼过来,尘埃落定,木已成舟,他们要扒左修文出来,牵达甚广,别说皇上,上官一怒,亦能伏尸千里,这结果,他们担不起。 说着话,赵挚轻声一笑,语带嘲讽:“或者,他们本也不想看出来。” 只要左修文这个名字在,左家就永远不会被抛弃,永远都有汴梁高官提携。 鱼死网破,左家诛族,大家一块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你好我好大家好,族人欣欣向荣,前程宽广……这怎么取舍,聪明人都知道。 看得见,摸得着的甜头到手,左家族人甚至会自动自发,帮左修文圆这个谎。 他们会比谁都更希望,左修文能仕途顺遂,带携全家。 祁言倒抽一口凉气,扇子都惊得落了地。 人性凉薄,委实让人惋惜。 “所以这吕明月,就是她亲爹左修文亲自下手杀的!” 宋采唐和赵挚都没有说话。 证据不足,她们不能下这样的定论,但前缘动机皆有,左修文逃不了干系。 祁言等不到答话,叹着气,弯腰去捡自己掉在地上的白玉骨扇—— 角度问题,他正好看到那惨白惨白的尸骨看向他。 是的,‘看’,用两只黑洞洞的眼窝,咧着森森白牙,‘笑着’看他。 偏气氛也应景,嗖嗖的刮了阵阴风,像一只沁凉的手,从他的下巴到额头,倒着摸了一遍,还撩起了他所有额发! “啊啊啊啊——” 祁言噌的蹿起,扑向宋采唐。 赵挚怎么可能让他扑到宋采唐,自己横身一挡,站在宋采唐面前,刚刚好接住蹿过来的祁言。 祁言半截被挡,力气未卸,干脆用力缠住赵挚,双手抱着他脖子,双脚架在他腰上,死死搂住:“啊啊啊啊啊——骷髅头在看我啊——它在看我啊——” 赵挚额角直跳,没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双手使力,同时双肩一震,直接把祁言掀开,让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以倒栽葱的完美姿势落地。 “疼疼疼疼——” 祁言揉着额头在地上打滚,你别说,效果还真不错,起码现在他只记得疼,不记得害怕了。 宋采唐:…… 算了,她揉揉额角,不再看祁言,反正人没受伤,还是关注正事吧。 “刚刚那边的人——”她看向赵挚,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解决了?” 赵挚颌首:“嗯。” “刚刚那边怎么了?有什么人来过么?为什么我又听不懂了?” 祁言虽然被江湖我挚哥虐的头疼,注意力却没散,一直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宋采唐观察赵挚的表情,微笑:“没什么,只是——有人犯了错。他犯错,就是我们的机会。” 也许是她此刻唇角狡黠,眉眼弯弯的样子太诱人,赵挚没忍住,抬头帮她将鬓边发丝,抿到耳后:“唐唐很聪明。” 这话没什么不对,但他此刻动作着实暧昧,距离也太近太近,宋采唐几乎能感觉到他指尖干燥微粗的触感,感觉到他温热呼吸扑到自己脸上。 好在夜凉风大,空气冷冽,她的脸红不起来。 “嗯,尸骨验完了,让人落棺,我们回吧。” 宋采唐退后两步,扭头说正事,看都没看到赵挚。 赵挚却看着她略红的耳根,捻了捻空荡荡的指尖,笑了:“好。” 声音更加低沉暗哑,透着某种调侃,或者……宠溺。 宋采唐轻轻咬了唇,这些人动作是不是慢了点? 比刚才干净利落挖坟的速度可是差了好多! 祁言抱着扇子揉着头,慢悠悠站起来,看看赵挚,再看看宋采唐,感觉气氛略有些不对…… 他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啊,只错开眼一瞬间,到底错过了什么! 心内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不是不想问,但看到赵挚斜斜射过来的凛冽眼神,就知道了,他不能问。 挚哥不允许! 祁言在呼号寒风中,弱弱的抱住可怜的自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