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梨垂下头看一眼,很快摇了摇头。 “不用了,学长。那么多警察……你应该也进不去。” 她深吸一口气,抽出自己的手,猛地推开车门。 易承纪的声音自后传来:“安安——” 陈安梨顿住,没有回头。 易承纪看着她瘦弱却挺直的背脊,递了伞来,低沉着嗓音开口:“别怕。保护好自己,我等着你。” 陈安梨没有接。 倾盆的雨顷刻自头顶浇来,却浇不息陈安梨心头涌动焦灼的急火,也比不上她心底眼底的寒。 雨水顺着脸颊滑下,像是无声的泪滴。 一步步踏上楼梯,记者们喷射着犹如毒液一般的话语夹杂着难听的字眼潮水般袭来。 陈安梨每听一句,心就沉下去一分。 有几个眼尖的记者很快发现了陈安梨。 他们涌着挤过来,话筒像是尖利的剑一样纷纷对准陈安梨。 “你是陆屿修的经纪人吧?你知道陆屿修和赖静云之间的事吗?” “请问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开房还是另有隐情?” “警察都介入了,是不是已经坐实了陆屿修强.奸赖静云的事实?” “如果陆屿修犯罪事实属实,公司会做不会对此给出回应?公众现在对这件事关注的极高。” “陆屿修才18岁,不知道学校那边现在知道这件事吗?” “请说句话!” 陈安梨死死咬着牙关,冷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她几乎要被挤倒,死死攥着指尖站稳了,挤到了前排。 手刚要摸上防护带,面前很快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严肃呵斥的声音很快响起:“抱歉,酒店现在封锁,警察正在执行公务,无关人士不得入内。” 陈安梨猛地仰头,雨水从发间留下,划过眼角,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而她的表情冷到底。 她伸出手去,在人群拥挤中,几乎是从口袋里扯出来自己的工作证,举到警察面前。 “我是陆屿修的经纪人。麻烦放我进去,我们一定配合调查!”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喊出来的,声音在记者不断的问责中显得凄厉,像是哀号。 那边的警察犹豫了一下,让身后的同伴去里面请示了一下,很快得到回复,对着陈安梨点点头,在她面前拉起了防护带。 陈安梨弯身钻进去,被身后趁机往里涌的记者推了一把,踉跄了一下。 身后随即响起快门的咔嚓声,连续着,像是铡刀纷纷落下。警察在身后呵斥着记者们后退。 陈安梨紧紧绷着脸,抬手抹了一把迷了视线的雨水。 她急不可耐地上楼向着陆屿修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工作人员虽然已经被集中控制管理以防消息泄露,但眼底的惊愕和八卦不断顺着楼梯往上。 直指陆屿修的房间。 陈安梨看一眼,房间门口已经堵了许多人,有赖静云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有不知道以什么名义进来的几个记者。 瞿清在那边拼命拦着,混乱中终于看到她,很快有些焦急给她递眼色挥手。 陈安梨快步走了过去。 她在瞿清的掩护下推开门口围着的人群,挤进了房里。 房间里几个警察正带着白色的手套四处摆弄着东西,不时装进透明小袋子里。 房间地上凌乱不堪,有摔碎的花瓶,花儿的花瓣被划伤,又被人踩了几脚。 枕头也凌乱的躺了一只在地上。 不过才一天。 明明才过了一天。 她走之前,这里还那么干净,陆屿修还在窗子旁边,拉着她的手作脱敏测试。 再往前,绕过一位站直着身体检测手中物品类别的警察,陈安梨终于看到陆屿修。 他胸前的衬衣扣子几乎被全部解开来,狼狈的皱着,弯腰的模样,隐约可见少年白皙的皮肤和薄薄的一层腹肌。 陆屿修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微微弯着腰,脸埋进双手里,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缩着。 季风像是一座山一样,站在他旁边,不让别人靠近。 陈安梨没看到他的神情,可他这副模样,只看一眼,都觉得喉头像是哽住了一样,瞬间攫取了她的呼吸。 另一侧,赖静云未着寸缕,裹着陆屿修洁白的被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啜泣声不停传来。 身旁的人一直在安慰。 陈安梨冷着眼,再没看她一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