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箱子打开,杨铁槛两口子的表情立马变了,放松后才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 两口子对望一眼,都露出轻松的笑。忘了这茬了,有闺女护佑着,他们又怎么可能出事。何况他们夫妻如此谨慎,身上的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 一通翻找,啥都没翻出来。这家挺正常,缸里的玉米碴还有一半,锅里熬着稀粥,案板上放着个芥菜疙瘩,应该是正要切。别说白面了,窝头还没拳头大。这支书家也不咋样嘛。 搜完家里,搜院里。连犄角旮旯都找了,领头的有些怏怏,不过这年代被举报搜查很正常,他是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意思。又没法开大会,显摆不上他的威风了。 “看来杨支书很清廉啊,这举报有误。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 杨铁槛含笑将人送出了门,等脚步声走远,一家子人才松口气坐到了炕上。李玉萍拍拍胸口:“我的天啊,吓死我了。” 吴水莲也是一脸庆幸,转头望着一脸镇定的姥姥“姥,你都不担心的啊?” “没事,咱家有人护着呢。出不了差错。” 杨国庆不知姥姥哪儿来的底气,不过事情过去了,他也松口气。老爹真有能耐,那些东西到底都藏哪儿了。 有惊无险,大家晚饭都吃的不是滋味。回过味儿来的李玉萍气的大骂那个举报的,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大家:“刚才搜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几个大人都摇头,杨国庆咽下嘴里的粥:“没注意,好像就附近的邻居过来看热闹了。” 石头沉默的低着脑袋,吃完饭悄悄的出了门。外面夜已深沉,他出了杨家大门,在外面绕了一下又返回来。越过隔壁孙寡妇家的院墙,偷摸的进了他们家院子。 吕家,屋里漆黑一片,他趴在窗根底下将自己和夜色融为一体,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刚才孙寡妇满脸的幸灾乐祸,这事儿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没有证据,他也不敢乱说。若是确定了是这个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春寒料峭,等了半天,也只听到吕家兄弟俩斗嘴,被孙寡妇骂了一顿,之后屋里就没声了,夜已深沉,他只好先回家。 杨家对举报人也是非常恼火,翌日一早杨铁槛上了公社。悄摸的找到了昨天来搜查的领头人。 他这回是发了狠了,上一回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儿,也就惹些麻烦,这回这人是要他们家人的命啊,绝不能放过他。 两个男人一番虚假客套,对方笑嘻嘻的拿着东西就透漏了举报者是谁。杨铁槛出了街门,脸色变的铁青。 孙寡妇,老子看你孤儿寡母可怜,一直在照顾你,没想到养了头白眼狼出来,到头来被反咬了一口。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整不死你,老子就不姓杨。 这一切男人都没跟家里人说,直到月底分粮的时候,他把孙寡妇的粮扣了。其实也不算扣,只是按照大队要求,孩子只有五斤,他们家公分不够,孩子只给三斤。 孙寡妇当场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到分粮的大称上。“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这是要我们去死啊!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么干,我们家都得饿死。” 会计都不知道多少次见识她这招数了,当下叹口气:“你这话跟支书说去,我只管按账本分粮。” 一旁的小队长斜她一眼:“每次都这样,大队粮食是有限的,你们家干活儿的没有,吃饭的到不少。如今正值春荒,库里粮食紧张,大家都是一样的,你就别在这儿撒泼了。” 她后面几个排队的也都说:“就是,又不是只你一家如此,春荒大家都一样,你这样坐这里不是讹人嘛。” 粮就那么多,你多领了别人的自然就少了。是以她这举动立马就遭到了大伙的讨伐。去年虽说大丰收,可别处都遭灾,他们大队交的公粮也多啊。要不是支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家偷,估计也不会好过。 “快起来,你不要我们还等米下锅呢。赶快闪开。” 孙寡妇这没脸没皮的怎么会在乎这点数落抢白,坐在大称上就是不挪窝。嘴里的串儿话说的跟快板一样。 “寡妇难啊寡妇难,单人独木来撑船,又当妈来又当爹,甩下笤帚抗起担……”连唱带说,女人是声泪俱下。 若是之前,杨铁槛肯定心软了。一个女人家养活仨孩子真是不容易。可你心黑手狠,几次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们家饿死了活该。 “把她抬开,要不咱没法分了。” 同情心泛滥,那是衣食无忧生活无愁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如今家家都挣扎在生死边缘,自己的裤子都兜不住呢,哪能管得了你啊。 干农活的女人们都有劲儿,几人上前合力拽着她就把她扔到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