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那一朵。 花园中有凉亭,凉亭中有着石桌和石凳,顾星河唤来了小丫鬟,让丫鬟泡上茶,端上小点心,做好了跟何怡静促膝长谈的准备。 小丫鬟把东西摆好,有那等趋风附雅的小丫鬟,端上了刚点燃的熏香。 在很久很久以前,熏香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有喜欢的,便点上,不喜欢的,便用瓜果放在屋内,代替熏香。 秦衍病弱,一直呆在王府养病,甚少出来走动,世人只知九王世子爷清隽无俦,却不知其模样。 直到那一年,嘉宁公主生日,宣平帝在皇庄为嘉宁公主庆祝,湖心亭中,凉风习习,浮动着白纱,琴音袅袅,奏着春花秋月夜,和着朦胧若雾的檀香,丝丝绕绕地传入众人耳内。 夜风拂动,月色如霜,掀开湖心亭垂下的纱幔的一角。 秦衍一身锦衣,素手抚琴,做成仙鹤形状的熏香炉里吐出团团云雾,云雾便绕在他身边,越发衬得他遗世独立,不似凡尘之人。 文武大臣连带宣平帝在内,都看呆了眼,皆以为是九天之上的神祗落了凡尘。 自此之后,世子爷秦观止的谪仙之名,响彻九州。 无数闺阁女儿芳心暗许,无数世家子弟后来爱上了檀香,就连原本不怎么招人喜欢的琴筝,也被人抢购一空。 秦衍可谓是以一人之力,推动了大夏香料业和乐器业的发展。 以至于后来,稍微富贵点的人家,都会争先恐后地点上熏香,以彰显自己的审美——他可是和世子爷秦观止一样,都是爱好香料之人呢! 却不知,秦衍素来不喜香,他身边仙鹤里燃的香,是有辅助睡眠的天竺香,并非世人趋风附雅的熏香。 顾星河见小丫鬟捧上来熏香炉子,有点哭笑不得。 得亏秦衍只知道自己在外界谪仙的名号,却不知还被投机取巧的商人们弄了调香高手的名声,若是知晓了,怕是会叫王府的侍卫砸了商家的店。 秦衍身体弱,闻不得乱七八糟的气味,王府里小丫鬟们再怎么爱美,都不敢乱用熏香的。 生怕一个不好,熏到了秦衍,丢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个小丫鬟,显然不知道里面的底细,只以为秦衍爱香,顾星河又在秦衍身边呆了这么久,想来也是爱香的,所以才自作主张拿了来。 顾星河笑了笑,道:“园子里的花就很好了,撤下吧。” 小丫鬟有些意外,小心翼翼抬头,看着顾星河,道:“姑娘不喜香?” 顾星河脾气好,为人和气,小丫鬟也不像刚被买来的时候战战兢兢了,见顾星河让她撤下去,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恩。” 顾星河点点头,道:“以后别弄这些东西了,世子闻不得香味,我也不大喜欢。” 小丫鬟笑了一下:“看来市井传言也并不全是真的,还是姑娘了解世子。” 一边说,一边拿着香炉下去了。 顾星河倒了一杯茶,端给何怡静。 何怡静眼睛红红的,温声谢过,小口抿了一口茶,道:“那丫头说错了,市井传言,也有真的。” 雾蒙蒙的眸子探过来,何怡静小声道:“世子心悦表妹,便是真的。” “若不然,这种事情,为何独独只有表妹知晓?” 顾星河没理会这个问题,而是道:“表姐很在意关于世子的事情?” 何怡静微怔,手指下意识地捧紧了茶杯,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顾星河笑了一下,道:“我更好奇,姑母给表姐安排了哪家的俊杰,让表姐狠心与哥哥说那些话。” 关于何怡静和顾章则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多半是白夫人又给何怡静找了其他人,逼着何怡静跟顾章则说分开。 何怡静也是真的傻,竟真的跟顾章则说了那些话。 想到这,顾星河颇为无奈,何怡静看上去是聪明伶俐外表白莲花,实则心机女那一挂的,怎么会对白夫人的话听之任之呢? 明明她自己对顾章则也有情谊啊。 顾星河想不明白。 何怡静垂眸不说话,顾星河便继续道:“哥哥对表姐的情谊,想来表姐心里比我更清楚。” “世人常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多少世家子弟,见一个,爱一个,哪怕娶个天仙在家里,也不过三五日便腻了...” 说到这,顾星河话音一顿,呷口茶,看了一眼何怡静,继续道:“...表姐竟真的忍心,与哥哥归于陌路?” 何怡静原本红肿的眼睛此时更红了,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长长的睫毛打着卷,似乎是极力在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