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铁吗?”我看着满视野的铁器纹理说。 “看边缘。”林涛说,“这是一个类三角形的铁片,其中有一边,是明显经过机床打磨的,纹理非常整齐。但是另外两边,则没有那么整齐了,像是从一个整体的物体上面裂开、脱落下来的。” “然后呢?”我觉得这个特征并没有太多意义。 林涛说:“我觉得即便发生车祸,也不可能导致这两毫米厚的铁器裂断吧?这肯定是一个很大的力才能形成。我就是觉得你刚才说了什么非人力形成,和这个铁器有一个共通点。” 我眼珠一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说:“这个发现太重要了!我开始纯粹是假想,现在有了一些依据!我的假想究竟能不能成立,就看大宝的了!” 大宝拿回一支简易耳镜后,我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当大宝正在诧异我怎么可以不摘手套就接过耳镜的时候,我已把耳镜插进了尸体的右侧外耳道。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这尸体外耳道里面那么多血水,你插进去,还能给活人用吗?我怎么归还给人家啊?”大宝无奈地说。 和数码五官镜不同,简易耳镜是一个漏斗形的设备,前后两个镜片可以放大漏斗尖端所探测到的影像,镜片上还带有射灯,可以把漆黑的外耳道内的情况照射清楚。不过,使用这种耳镜的时候,尖端要插进患者耳朵里,而医生只能用眼睛紧贴另一侧镜片,才能看得清楚内部情况。对待活人的时候,这种紧贴倒没什么。但是用在尸体上,法医一方面要保证看得清楚,另一方面又要保证自己的额头不会碰上满是血水的尸体,难度就会比较大。 我弯腰、撅屁股,不断变换姿势,最终调整到了一个最好的姿势,看清楚了耳道内的情况。这一发现让我喜出望外,赶紧拿出耳镜,再拿到死者的左耳继续观察。同样是费了半天劲,才观察清楚了左耳道内的情况。 “假想果真成立了。”我自信满满地说。 “什么假想?”大宝问。 “爆炸。”我和林涛同时说道。 “你们看,死者的双侧鼓膜都是大穿孔,右侧的鼓膜向内翻卷,左侧的鼓膜向外翻卷。这就说明了有冲击波从死者右耳灌进去,从左耳传出来。不仅如此,巨大的冲击波把死者的整个颅底震荡得横贯骨折。这么大的冲击波,只有爆炸,而且是距离炸点极近的爆炸,才能够形成。” “可是……”林涛想打断我,被我挥手制止了。 我接着说:“然后我们再结合死者其他的损伤来看。死者的头部骨折和肩部骨折,其实都是非人力形成的。那么如何才能让头部和肩部迅速位移,形成骨折呢?只有爆炸才能在瞬间形成这么大的冲击波力。” “可是爆炸不是有烧灼现象吗?”大宝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哦,死者的头面部和颈部正好经过了燃烧,所以我们不可能注意到有没有烧灼现象。” “是,我觉得正是爆炸物炸死死者之后,引燃了附近的草垛,才形成了我们看到的现象。”我说,“不然,谁焚尸会只烧上半身呢?而且助燃的杂草不给力,起火时间也比较慢。” “爆炸,没声音?”陈诗羽一整天没怎么说话,此时问道,“这事儿应该发生不久就被司机发现了吧?那这个司机为什么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这司机有作案嫌疑吗?” 我摇摇头,说:“在高速公路那么空旷的环境里,又有大量的轮胎噪声,加上人们都坐在隔音的驾驶室内,爆炸的声响未必会被人听见。” “可是现场没有爆炸的痕迹啊,除了这块铁片。”林涛说,“我开始只是有点怀疑,感觉这种被暴力强行撕裂的铁片是爆炸物上才有的,现在尸检情况应该证实了这种想法。不过,还有两个疑点,第一是现场地面没有明显的炸坑,第二是什么样的爆炸物才能形成死者头向上、肩向下的力量呢?” 林涛这个问题果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我想了想,说:“只有一种可能,爆炸物是在死者右侧肩膀上爆炸的。这样,因为炸药悬空,所以地面肯定没坑。而且也可以形成头向上、肩向下的作用力。不仅如此,这样的话,冲击波离死者右耳最近,才会把左右耳的鼓膜都穿破了,还导致了颅底骨折。” “那炸药物为什么会在死者的肩膀上爆炸?”大宝说,“别人扔手榴弹正好扔到这个位置?那太巧合了吧?还是说,死者就是扛着一个炸药包?” “这两种可能性都有。”我说,“虽然前一种可能性非常小,但是无巧不成书,我们必须要找到证据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是后面一种可能性,那这起案件就是一起意外事件了,是死者自作自受。” “no zuo no die。”大宝耸了耸肩膀,说,“可是,我们又如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