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书雪渐渐如鱼得水,京外又出了篓子,因良妃三年祭留在京师的胤禩竟然送了一对奄奄一息的海东青到驾前,康熙盛怒之下当众说出“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这种话。 很显然,有四种人会残虐海东青:首先是近来风头大盛的胤祯,通过栽赃彻底消弭八爷党势力,使其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其次是胤禩本身,众人不会觉得他能做这种蠢事,自然觉得是胤祯嫁祸,如康熙惩治胤祯,他可以趁机挽回颓势;第三是胤祯与胤禩外的皇子,如胤祉,此事一出,胤祯的势力虽然因胤禩失利大增,胤禩对胤祯的支持也不会尽心,最终形成内耗之局;最后则是康熙本人,两只海东青书雪是见过的,论品质仅在简王府海东青之下,宫里猫狗房都找不出一只,被打压的皇子仍有这般影响力,换了谁也得忌惮。 书雪对胤禩的印象较胤祉、胤禛更差,本不欲多管,到底念在良妃面上修书驾前,希望对八贝勒府从轻发落。 康熙的批复还未收到,先接到李煦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见是白皮加封,书雪还疑惑是不是秩同保圣夫人的李氏咽了气,打开后木然失色。 李煦奏:“江宁织造曹顒于冬月二十五病殁,奴才躬呈圣知。” 书雪搁下朱笔,察觉到失态后忙拿帕子擦掉眼泪,回到桌前批复:“着江宁知府暂署织造事务,曹寅淑人、曹顒恭人均需厚待。” 康熙显然要感性的多,李煦收到批示原本有些失望,很快接到‘右手批’:“择旁枝为曹寅继嗣,命袭江南织造品级。” 李煦大喜,很快选了曹寅侄曹頫入承长房,继而代其递上报告,康熙随即任命其为江宁织造。 书雪且没心思计较这个,胤祯近来风头大盛,较昔日直王党、八爷党就是另一番声势,完颜氏本为天然十四党,为家族计,对此必要加倍顾虑。 毙鹰案后,康熙的态度十分暧昧,他叫胤祯参议政务,却不赋予决断之权,在皇子中虽拔头筹,和书雪的决断枢机又是天差之别,从一定程度上讲,书雪的作用从之前的节制诸皇子变成了胤祯一人的拦路虎。 两下冲突起来,胤祯是全无优势的,他比当年的皇太子还憋屈:二把手的边儿都摸不着。 南书房很快转了弹劾简亲王府辖下佐领的折子,又有参奏永庆的本章上来,书雪收拾完颜氏纯属自打耳光,对付十四皇子的侧室全无压力,两笔下来将胤祯挂名侧福晋的父兄、不挂名如夫人的靠山一体革掉顶戴,近来与十四皇子府常有走动的兆越也被削了差事。康熙权作不知,胤祯白吃哑巴亏,只得从长计议。 书艳没敢动作,过了两日,琼琳来王府探口风:“姐姐和王兄平日辛劳,下面的奴才不免骄纵了——” 书雪冷声道:“我是看大年下的不找晦气,人家招我不算大事儿,我哥哥大远的在苦寒地受罪,谁想拿他作伐子,我理他是亲王皇子,先打下爪子再跟汗阿玛请罪!” 琼琳讪讪的:“姐姐说的哪里话,听我们爷说堂兄当差很是勤谨,眼红的饶舌不值当放心里。” 书雪笑了笑:“值当不值当的,将来是诚王当家也好雍王当家也罢,看汗阿玛面上都不好把我怎么样,恣意一天算一天,眼前过顺了是正理。” 琼琳眉心乱跳,压低声音问:“姐姐的意思是——汗阿玛属意三哥或是四哥——” 书雪含糊答道:“小儿子用来疼,大儿子自然是主家的,诚王居长,雍王算嫡——” 琼琳大不自在,在她看来,堂姐的话是代表圣意的。 老爷子怎么想的书雪不清楚,今天这样说不过是膈应胤祯而已。 听完妻子的汇报,胤祯无奈之余验准了最近打压自己的必是大姨姐,一时半会儿没招数反击,只得先跟国公府泄露消息。 书艳如果是嫡出,在太太跟前撒个娇抱怨姐姐两句都不是大事儿,毕竟隔了一层,很多事儿就不好办,拖到正月吃年酒才得着求情的机会。 搁别的事儿,万吉哈指定帮女婿说话,永庆是他的嫡长子,平日严肃些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亲女婿搭上侄女婿翻个倍都及不上儿子的分量,是以并不曾为兆越说话。 内宅的气氛更凝重,书艳还在措辞,书雪已经和太太提起永庆的事儿:“大哥眼看着任满,汗阿玛有意诏其回京听用,毕竟一家团聚是人伦大理。” “皇恩浩荡,这几年在外面侥幸没出岔子,哪怕是不当差呢,离着近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