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几句,齐佳氏踌躇着说:“福晋,您嫁到王府后对我们母子向来关照有加,冬炭夏冰、衣食文具没断过供应,前儿更让海察跟着十五爷学习骑射,按理我是没脸再来求您什么,可——。” “都是一家子骨肉,婶子何必客套?”书雪示意抱琴把“小螃蟹”抱出去,转头问道,“您有为难事只管说的,我尽力分解就是了。” 齐佳氏仍感为难,犹豫半天方道:“其实也不算大事,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海察舅舅在京外置的那座小庄子吗?” 书雪点点头,年节时齐佳氏的兄弟还送过几对庄子上出的活物孝敬穆尼叔侄,也算是对她照顾寡姐外甥的一点儿心意,东西不在多少,重要的是心意,书雪对齐佳氏有好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齐佳氏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处庄子被人强占去了。” 书雪略感吃惊:“谁这样大胆?” “是——是——。”齐佳氏抬起头,“是将军府的管家。” “哪个将军府。”书雪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佳氏低声解释:“辅国将军府,就是您妹妹的府上。” 书雪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您把事情经过仔细讲一遍。” 齐佳氏斟酌着叙述:“听我兄弟说令妹的陪房在京外有半大亩地,正好和海察舅舅的庄子邻近,他原要作价买去,我兄弟不肯,后来闹到了顺天府衙门,不知怎的竟将庄地改判给了令妹的陪房,我兄弟气不过与他争执几句,却被打折了两指,您知道我兄弟买那庄子用尽了积蓄,如果要不回来只怕他想不开——。” “可知道那个陪房叫什么?”书雪险些咬断后槽牙,齐佳氏没有理由捏造这种事讨嫌,刚才所述九成九是真相,差着一分恐怕还是齐佳氏留着面子没说全。 “听说姓周,好像叫周文。”齐佳氏见书雪的脸色阴晴变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书雪深吸一口气:“婶子先回,不出三日,我一定给舅爷一个交代!” 齐佳氏更感不安,原欲说几句场面话又记起卧床的兄弟,轻叹一声告辞离去。 书雪抬手就把攥着的茶盏砸了个粉碎,扬声喝道:“备车,去辅国将军府。” 抱琴哪里敢劝,连忙下去安排,入画早命嬷嬷将弘昊抱到西屋,司棋也把衣服取了过来。 书雪的到来令书艳措手不及,听到通传后很快带着下人迎了出来:“姐姐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当着下人的面,火气再大也不好当场发作,进屋上座后方沉着脸问:“老夫人呢?” 书艳见姐姐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回道:“额娘礼佛去了,还得两三日才能回来。” 书雪直入主题:“把你的陪房都给我叫来。” 书艳虽摸不着头脑,还是吩咐丫环去找人,又亲为姐姐捧盏:“咱们七阿哥可好?荣敬还睡着,等他醒了再过来给您请安。”荣敬是书雪刚给外甥起的名字,当时觉得越俎代庖,兆越母子却再三恳求,无奈之下只得应了。 “不着急。”书雪把茶盏丢到了一旁。 书艳心中打鼓,一声不语地站在旁边。 稍过片刻,书艳的六家陪房聚集一齐,都来给书雪磕头:“恭请大格格金安!” 书雪并没叫起:“周文家的!” “奴才在。”被叫的妇人连忙答应。 书雪的语气尚算平静:“本福晋听说你们家在京外买了个庄子,可有此事!?” “格格英明。”周文家的不知书雪是何用意,半个字都没多讲。 “本福晋还听说你们家是强买庄地,对方不愿意你们就把人家的手打废了,可有其事?”最后一个词几乎是一字一句。 周文家的哪能听不出上头这位是兴师问罪来了,吓得磕头不断:“格格明察,奴才并不敢无视王法。” “姐姐——”书艳刚要插话,第二个茶碗在书雪手上报废了,“混账奴才,你们家抢的那处庄子是本福晋买了送人的,还敢撒谎。” 书艳真被吓住了:“姐姐说的是真的?——你不是说那处庄子是获罪宗室亲眷的产业吗,怎么——!” 书雪按着扶手站了起来:“你也知道!” 书艳慌了:“我——我不知道那是从您手上出去的——,周文家的——还不说实话——” “格格饶命,格格饶命!”周文家的不知道被书雪诈了,这会子除了磕头也没心思说别的,“奴才一时糊涂,求格格超生。” 书雪冷冷一笑:“你没说错,老郑亲王的阿玛是被圈禁而死的,简亲王府可不是获罪宗室,很该被你们这些奴才争产夺业。” 书艳硬着头皮给陪房求情:“姐姐,周文是一时糊涂,绝非有意冒犯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