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曲背献艺的模样。 原本缠着他身上的黑纱也跟着变了模样,歪歪扭扭的结成一条粗糙的麻绳,若非还有几根拖长的粘丝挂着,只怕这会儿已经断成几截了。 胡嵇鼻尖一动,马上就退后了一步。 那是一股血肉焦糊的气味。 账房先生也有点惊讶,他来回的看着来人,半响才道:“虽然我暗地里时常称呼你为烧火棍子,但是今儿一看,这名字竟是再形象不过了!” 斗篷下的人猛的晃了下脑袋,然后从斗篷里探出一只缠满了布条的手。 那只手也一如他的身体,粗细不均扭曲的不成样子了。那些缠绕在其上的布条皆都带着或黑或黄的斑驳痕迹,仿佛是重伤之人迟迟不愈的伤口上的布条一般结块发硬了。 眼看着对方抬手要掀开自己的斗篷,边上的胡嵇吓得顿时又退后了一步。 想胡嵇乃是爱美之人,平生也是广集美物,日日得阅美人,任何污秽之物和形貌丑陋的人物他皆都不会正眼去瞧。如今这家伙一来便要露出真面目来,还不得吓坏胡嵇。 曾见识过对方真面目的胡嵇心有余悸,便急忙阻止道:“停下!你有话便说吧!用不着露脸!” 账房先生不及胡嵇那般嫌丑爱美,倒是坦然道:“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又丑成什么模样了!瞧着你的身形——嗯,再闻闻这焦糊味——是不是你要镇不住地底下的烛龙了?” “烛龙醒了?”胡嵇惊回头道,“那么说,厨房那火真是烛龙弄出来的?” 账房先生的眼睛猛然一亮,但不等胡嵇注意,他便趁着摸鼻子的时候调整了表情。 “主——人——马……马——上——就就——来了——”斗篷下的变形人艰难又磕跘的出声了,“我——我需要——更——更——” “知道了知道了!”对方说话实在是太过艰涩难听,且拖长了声音半天结巴不出一句话来,听得胡嵇连忙摆手道,“这一年客栈也收来了不少宝物,我回头就让账房先生都给你送去!” “为什么是我?”账房先生不快道,“我只是账房先生,只负责算账,什么时候送货也归我管了?” 胡嵇闻言冷笑一声,却是借机反驳道:“前儿你不是自己说的么,我负责待客收钱,你负责记账管财。既然钱财宝物皆都归你管,那运送自然也是你的分内之事。” 说罢他拍了拍手,一口怨气出完了,顿时浑身都舒畅了。 账房先生摸了摸怀里的账本,他很是舍不得那些宝贝,若要他亲自送,就跟抢他的钱袋一般叫他肉疼。 暗自心疼片刻之后,他又转头看那个斗篷人道:“烧火棍子你是不是快撑不住了?胡嵇不愿瞧你的长相,我倒是好奇的很!不若你现在就掀开那斗篷叫我瞧一瞧?” 斗篷人在斗篷下颤巍巍的晃了下,在胡嵇看了,那许就是他在点头了。 “等等!”顿觉不妙的胡嵇慌忙捂眼转身道,“容我避避!” 说罢不等他们回答,他便显出八条雪白的狐尾来,霎时就如一道翻涌白光的龙卷风一般呼啸着冲出了客栈。 大堂里的客人早已尽数退散了,因先前青衣见血,蠢蠢欲动的妖怪们不是被季厘国人和费家人驱赶了出去,就是夹紧尾巴躲回了房里,一时间客栈竟有点萧条清冷起来。 也亏得四下无人,否则斗篷人也不会轻易现身了。 这会儿胡嵇一躲,斗篷人仿佛有点在意,便许久不曾动手揭开帽檐。 “你说话慢也就算了,怎的动作也慢的要命!”账房先生心痒难耐的催促道,“快些吧!也就我喜欢瞧你一脸焦糊的模样!不然你再拖拉些时候,楼上那些人就该出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二楼的过道尽头出现了几道人影。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生怕烧火棍子拔腿就跑,账房先生连忙伸手抓住他的帽檐道:“还是我自个儿动手吧!快让我瞧一瞧——” 说话间他手下一个用力,一下子就将斗篷人宽大厚重的帽檐掀开了。 一张裹满斑驳布条的脸霎时显露在了账房先生的面前。或者,这已经算不得一张脸了。 他已然没了鼻子,本该有所起伏的鼻梁的位置,此刻也跟两侧的脸颊一样平坦。带有黑色污迹的布条歪斜杂乱的堆在那一马平川的脸上,透过交错的缝隙,依稀可见里头黑红发硬的痂皮。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