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话了, “事情就到这里。以后好好练剑,别再出来丢人。” 何来大喜过望,撩起衣摆便拜, “是!谢师兄!谢师兄!” 他知道对方说‘就到这里’的意思不是算了,而是已经同意出手解决,所以才就到这里。 青年摆摆手,淡淡道,“下去吧。” 何来敛袖行礼退出去。 他出去后,抱朴宗那位带队长老走近来,止步在持礼的距离,低声问道,“您决定出手了么?” 如果按照辈分,这样的情形极是荒谬。 但在抱朴宗,没人敢觉得不对。 青年微微蹙眉,他知道这句问话的意思。无非是顾忌剑圣,劝他不要下死手。 于是他说,“我不会杀死他。” 抱朴宗的长老松了一口气,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默不作声的退出去。 青年依然在擦剑。 他说过不下死手,这是真的。 但是重伤、残废、经脉尽断,这些都不算死手。 *********** 折花会的第二轮已经开始,叶城里流传最广的有两件事。 一是风雨剑与剑圣弟子狭路相逢,当众邀战。 因为当事双方被同门师兄带回去,这件事情没有结果,但每个人都认为钟山与殷璧越,终将一战。只可惜殷璧越在本次轮空了,着实让人遗憾。 相比之下,第二个消息则让人不由心中发寒。因为据说有人在城北的新水桥,见到了‘抱朴七子’中排行第二的郑渭。 这个传言的真实性很让人怀疑,许多人都不相信,郑渭会因为看一场折花会出山。 如果他真的来了,那他想做什么?他又想杀人了么? 但这里是叶城,他真要挑衅城主的声威么? 无论谁来了,或是没来,到目前为止,折花会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二轮的比试,更为精彩激烈,惊心动魄。为了方便观战,原本的四个擂台只开放了两个。于是比试进程很大程度的放慢下来。 没有了时间限制与平局规则,不相上下的两人,有时能从清晨对战到日落,直至分出胜负。 这样的激烈中,洛明川与兴善寺普弘的比斗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据观战的人说,沧涯首徒没用剑,也没再用执教鞭,反而是用了一种身法和掌法,来破兴善寺成名已久的慈悲掌。两人打到一半,同时停手,论起了佛法。 台下人听得云山雾罩,不知其所以然。 沧涯山弟子与兴善寺佛修论佛法,听上去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但日落时分,普弘竟然笑意豁然,自行认输,下台去了。 这一场精彩的佛法辩难,殷璧越是没有看到。 因为他正值坐照自观的关键处,已经进入某种玄妙的境界。 他在屋里闭目凝神,观外物,能看见青玉案的纹路,庭中广玉兰簌簌而落的残瓣,波光粼粼的秋湖,能看到万千广厦,车水马龙的叶城。 反诸己身,能看到心脏的跳动,真元的运转和血液流动。 并不是用眼睛。 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实。 他用神魂去看,是故无所遮蔽。 他感受到经脉里的真元滂湃,滚滚而过,就像大江大河要开山劈石,还带着刻骨的寒意。生平第一次,这种寒意没有带来痛苦,反而给予他清凉舒畅之感。 他引导它们,引导真元汇入幽府,就像万千河流终归大海。 一瞬间,竟生出天地与自身相融的错觉。 然而浩瀚的大海,又岂是终点? 这是殷璧越闭门的第四日。 院中的气温已降至秋日,石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广玉兰耐不住寒气侵蚀,落了满地。 寒风一吹,像是千堆雪浪拍岸。 洛明川立在树下,表情沉稳,“坐照自观,师弟要破障了。” 段崇轩郑重道,“可惜我现在有场比试要去,四师兄这里就拜托你了。” 洛明川点点头,目光坚定。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