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馄饨摊的老伯依旧在叫卖,天桥上的杂耍艺人还在吆喝,街上的孩子还拿着木剑和糖葫芦追打不休。 城卫队的煞气腾腾,奇妙的融合进了这座生机勃勃的城。 殷璧越不解,“这里的城卫队,是做什么的?” 难道不是用来维持城中整洁肃穆的形象?为什么路边那些摆摊的小贩,一点都不怕他们? 三人走在宽阔的大街上,段崇轩打着折扇,饶有兴致的看着小楼上对他挥手绢的姑娘,“叶城的城卫队啊,苦差事。且不说这么热的天还得穿的严严实实的满街走,遇见打架斗殴的修行者,得上去维持秩序,请他们换个地儿打,别伤到街上的孩子和花花草草。遇见强者在城里生事,得打开地城的通道,让妇女老人还有普通人先下去避难……就连遇见一个背着重物的老婆婆,都得上去帮人家拎东西!你说惨不惨?” 洛明川笑了笑,接着对殷璧越解释道,“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街,是叶城主街,人流繁庶,如果我们骑着马,这些身穿黑甲的城卫队,就会上前提醒我们下马,避免冲撞了行人和商贩。他们肃容冷面,就是为了彰显城威,震慑叶城外来的修行者,不要在这里跋扈。” 段崇轩笑道,“虽然差事苦了点,但俸禄很高,又受叶城百姓爱戴,还有城主府做靠山。在这里,谁家儿子通过考核,入选了城卫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这种情况,估计全南陆只有叶城一个。” 殷璧越心中感慨万千。 普通人与修行者,美酒与刀剑,贩夫走卒与黑甲卫队。 就在这座城里,和谐的统一起来。 接着他蓦然想到,这一切追根溯源都是因为叶城的城主,是一位大乘境的强者。 强到可以定下自己的规矩,全南陆也少有人敢在他的城里滋事挑衅。 强到足以庇护一方。 他忽然有些佩服那位城主。 这时的殷璧越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会产生这种情绪,是因为潜意识里,心中已有了想要守护的地方。 或许是烟云浩渺的兮华峰,或许是他真诚又护短的同门,或许是连绵巍峨的沧涯山,或许是山上为他挥剑送别的弟子们。 这是很违反反派守则的情绪,但殷璧越没觉得哪里不对。 天色将暗,余晖敛去光芒,城里的灯火迫不及待的亮起来。 高门宅院飞檐上的大红灯笼,旖旎歌楼描金洒粉的花灯,街边酒肆里暖黄的灯光,透过门帘,混杂着酒香笑语一同飘散出来。 入夜后的夜城,越发的喧腾起来,灯潮如海,人流如织。 三人渐渐走出了城中心的主街,将灯火与丝竹,繁华与喧嚣,都抛在了身后。 愈往城南,夜色愈静,青石板长街的巷陌间,黑白光影交错,偶尔露出深深庭院的匾额与石雕瑞兽。 过了这片城南贵人们的府宅,就是秋水湖。 没有了人间灯火争辉。星辰的光辉洒落下来,照的湖面波光粼粼。安静却不荒僻。 湖畔新建的院落群在夜色中静默着,与夜色相融。 未来折花会期间的一个半月,他们就要住在这里。 三人站在湖畔,夜风拂面,令人神情气爽。 洛明川道,“算上我们,这次来了三十人,一共十座院子,也就是三、四人合住一个。” 殷璧越还没反应过来,段崇轩就道,“行啊,我们住一个。” 洛明川见殷璧越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这般安排,不禁松了口气,放松下来,“那走吧。” 三人默契的朝临湖最近的院中走去,将北边那个最大的院子,留给这次带队的兮平峰长老。 “这里原本有看宅洒扫的仆从随侍。但眼下只来了我们三个,也用不上,我就遣回去了。” “人多反而杂乱,这样挺好,四师兄,你觉得呢?” 殷璧越默默点头。他只是在想,这个地理位置,很适合练寒水剑。 半年前新建的院子,打扫的干净整洁,庭中栽着一树广玉兰。正值花期,掩在绿叶中的白色花朵,为小院平添几分丽色。 院子不大,四个房间没有主辅之分。殷璧越随便选了一间。青玉案,流沙帐,既不富丽堂皇,也不寒酸简陋,让他很满意。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殷璧越心中陡然一惊,隔壁是话唠的房间! 他提着剑就向外跑,直接破门而入! 然后就看见……话唠在搬家具。 那张流沙帐木床,已被他换成了自己的紫檀雕花鲛纱帐。桌案变成了卷珠足莲纹螺钿嵌长几。 至于刚才的巨响,则是一座黄花梨百宝嵌大柜落地的声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