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发觉阿宓醒来,给她递来一碗犹存热气的汤,阿宓接过望了一眼,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她眼珠转了圈才发现周围坐了几圈闭目沉睡的人,她位置偏内,有种无言的安心。 旁人又递来一块饼,硬邦邦的,阿宓不得不把它放在汤里泡软了才能咬动。她也确实是饿了,早先在酒楼里用的那顿大餐早就消化无几,这块饼很快就被她吞下肚。 见阿宓吃了东西那人就不再管她,转而专心盯着黑漆漆的庙外。这会儿周围安静得很,除了火堆的噼啪和偶尔的虫鸣,连个呼噜声都没有。 阿宓也靠着柱子坐,头放在双膝,手摸了摸怀里的手镯和坠子,知道它们还在就安下心来。 她没了睡意,心里又惦记着翠姨,就那样抱膝一直呆呆望着火堆,出神到了天明。 沈慎是第一个睁眼的,他先看向了庙门,目光清明得一点不像刚醒,然后才注意到在那儿发呆的阿宓。 他把剑重新挂回腰间,起身随手弹了弹皱巴巴的下袍,大步朝外面走去。阿宓没来得及细想,见他的动作便也跟了过去。 这间破庙在山脚下,走了大约十来丈就有一条小溪,正是入夏的时节,岸边的草也被滋润得格外鲜嫩翠绿。阿宓一仰头,就看见了一碧如洗的天空,还有鸟雀叽喳飞过。 这么大,和她在洛府的院子还有别庄里望见的小小一隅完全不同。阿宓轻轻呼吸,入鼻的满是湿润的泥土气息和小溪的水汽。 一切对她都是新鲜有趣的,她看得好奇,可因为心中记挂翠姨,依然无法完全放松。 阿宓学沈慎的动作,蹲在溪边洗手洁面,她皮肤白而细腻,像堆雪一样晃眼,那浅浅的红痕横在上面倒像雪中淡梅,并不难看。 有什么青色的东西在眼前晃过,她好奇地伸手一抓,就把一条约莫她手指细的七八寸长小蛇给抓了起来。 刚要拿剑把蛇挑开的沈慎动作顿住,看着阿宓捏着蛇瞧了会儿,又把它放回水里。 小水蛇不敢再停留,在水里飞快地窜走了。 发现沈慎走到了身边,阿宓转头仰望他,许是心情影响,她这时竟也没那么怕他了,抿着唇看他,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努力对他露出小小的笑容。 那笑很浅,衬着她清亮的眼格外动人,因年纪小犹带稚嫩,便又有几分可爱,像只怯生生讨好的小动物。 沈慎别过眼,没有再看她。 庙里的人陆续醒来的时候,发现本空空的罐和盆里都装满了水,视线一转,都看见了正小心捧着罐子走来的阿宓。 这里的水都是阿宓打满的,她从庙里找到一些陶罐,把它们都洗干净了再装满水拿来,想方便这些人洗漱。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带自己和翠姨去京城,但在阿宓心里他们救了自己和翠姨,又不收银子,她就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秦书走过来,发现供桌上铺了好些像荷叶的叶子,叶中的水干净剔透,看起来是给他们喝的。 他有些意外,本以为柔柔弱弱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竟做了这些。对上那双漂亮安静的黑眸,他忍不住生出莫名的情绪和不忍,都督怀疑这姑娘是有心人派来的,他们已经派了人去查,最晚明天就能知道结果。 秦书心中是不相信都督的猜测的,可一旦确定这小姑娘无害,肯定就要被带去献给留侯。 秦书自知他们做的不算什么好事,自然也不是好人,可知道那些被送给留侯的人的后果和亲手把这么一个小姑娘送去,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他拍了拍阿宓的头,轻道了声“谢谢”,其他人也看了看阿宓,没说什么话,但目光总不像之前一样冷淡或凶巴巴。 阿宓忙拿出备好的小树枝在泥地上比划,【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姨母?】 秦书以拳捂唇咳了咳,这个他真不敢保证。手上的荷叶顿时变得烫手,他觉得自己真不该和这小姑娘太靠近。 “都督。”阿宓听到有人这么叫,也跟着望过去。 一人站在沈慎面前,“昨夜追来的人已经退了,不过前去打探的人马还碰到了另一行人。”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