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淳答:“刘大人离任后便整理好了,已经放进后衙书房,等您过目。” 姜玉姝满意颔首,“我会尽快看!”语毕,她望望天色,起身歉意说:“本想多谈一会儿,但天色不早了,容我先搬进后衙,改天再详细商谈。” 李启恭随之站起,“那,卑职告退。” “告辞。” “您忙,您忙,卑职明早再给您请安。” 姜玉姝目送三个下属离开时,小厮正忙碌把行李塞进马车,准备运去县衙。 夜间·后衙 书房宽敞整洁,烛台上三根蜡烛齐燃,烛光摇曳,照亮了桌上堆着的几摞文书档册。 姜玉姝聚精会神,认真审阅。 “叩叩~”轻响,翠梅在虚掩的门外唤道:“夫人?” 姜玉姝头也不抬,“进来。” 翠梅推门而入,步履轻快,抖开肘弯搭着的衣服,提醒道:“秋夜风冷,披件衣裳?仔细着凉。” “嗯。”姜玉姝应了一声,翠梅弯腰为她披上,瞥了两眼,劝道:“还剩一堆没看完。夜深了,夫人早些休息,明早继续看也不迟。” 姜玉姝神色凝重,食指点了点账目,皱眉喃喃:“不对,不对劲。” “怎么?”翠梅收拾书桌的动作一停,忙凑近,耳语问:“难道账目有错?” 姜玉姝双掌压住账册,盯着烛火,沉思须臾,狐疑答:“敢交给知县看的账册,数目肯定对得上,但我越看越觉得奇怪,图宁的粮账……似乎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总觉得,图宁的粮食收成,不应该这么少。”主仆相处几年,翠梅忠心耿耿且口风紧,姜玉姝坦言道:“其实,早在前任知县、刘大人提起的时候,我就怀疑了。瞧,试种第一季时,土豆的亩产量,居然才五六百斤?简直低得吓人!” “当孙大人说出‘十万斤种子、收十五万斤粮食’的时候,我无法相信,但回到西平仓衙署审查账册时,发现图宁上报‘因干旱,本县连续两年歉收’。” 翠梅当时并未陪同,咋舌问:“十万斤种子,才收获十五万斤土豆?啧,当地人究竟怎么种的?闭着眼睛瞎弄?或者没给土豆切块、整个儿种了?” 姜玉姝摇摇头,“我刚来,哪里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咳,请恕奴婢说句实话:即使账目真的有问题,咱们又能怎么样呢?”翠梅直言不讳,担忧劝阻:“对也好,错也罢,都是前任知县的,与接任者无关。刘大人已经顺利调任了,您新官上任,尚未站稳脚跟,何苦自寻麻烦呢?” “放心,我不会莽撞的。” 姜玉姝疑虑丛生,叹了口气,合上账册,疲惫后靠椅背,冷静表示:“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凭经验和直觉猜测。论当官,我资历浅,但论农业,我算是有经验的:图宁这地方,雨水虽少,但对土豆而言,不至于干旱到严重歉收。” “而且,据我所知,西北近两年并未发生旱灾。” 翠梅小声问:“莫非……粮食被人中饱私囊了?” “嘘。”姜玉姝竖起一根食指,“慎言。” 翠梅脖子一缩,“是。” 低头久了,姜玉姝颈痛眼酸,起身活动筋骨,反手揉捏后颈,困倦说:“罢了,休息去,明早再继续看!” “哎。”翠梅迅速收拾书桌,吹灭烛火,锁门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