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猜测,江婺目光扫到广常手臂竟然系了一道白巾,她愣了愣:“你也是为你家夫人?” 广常摇摇头,声音凝涩,隐含悲痛:“今日……也是家父离世之日。” 江婺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老成的孩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广常却不需要她安慰,见她不要自己帮忙,便默然转身,走到阶前,捡起还跌在那里的枯枝扫帚,低着头,一下一下,继续扫起雪来—— “哗啦,哗啦……” 江婺收回目光,把手浸进水里,轻轻搓洗锅里花花绿绿的豆子。只是才打上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井水的暖意便散尽了,变得冰冷,冻得她手指发疼。 无殃丧母,广常丧父,两个同样在今天悼念亲人,是巧合吗?是不同年的同月同日?还是……两家的丧事根本就发生在同一天!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而无殃和广常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巧合吗?他们真的只是主仆关系吗? 江婺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疑问。 她突然想起,那天中秋遇到重伤的广常时,两个人都有些奇怪的沉默。 还有那晚安置好广常之后,她问过无殃是不是认识广常,他没说话。如果不认识,他会说不认识的,沉默就代表……他们事先就认识的吧。 那么,广常后来到了无殃身边伺候,也不是巧合了吧。 又或者说,当时他身受重伤出现在无殃的院子里,其实,就是来找无殃的?…… 江婺皱眉看着锅里混杂起来的各种豆子各种米,怔愣半晌,摇摇头,把疑问都抛出了脑海。 别想了,别想了,说过不追究这些的,她还是煮八宝粥去吧。 *** 静华宫。 婉顺姑姑正给贤妃梳发髻,一边叹道:“娘娘感染了风寒,还未好全,何苦非要起来。外边冰天雪地的,要是再吹了寒风,可怎么是好。” 贤妃面色苍白,带着病容,语气却还是那样的和缓:“外边如何冰天雪地的,我又不出去。屋里火盆烧得旺,不碍事的。”说完却咳了咳,眉间微蹙。 婉顺姑姑立即急道:“看,娘娘又咳上了。这屋里再暖和,也比不上被窝里暖啊!” 因前段时间皇上龙体有恙,得有人在身边仔细伺候,宫里妃子不少,可几个妥帖的有公主皇子要照顾,其他的又身份太低,最后还是贤妃衣不解带地侍疾在侧。腊月上旬皇上好不容易康复,贤妃却又病倒了。 好在如今宫中既没有皇后,也没有太后,不用起来请安,贤妃便卧床养了几日。今日却执意起来。 婉顺姑姑想到这里,不禁小声抱怨两句:“皇上虽说子嗣丰盈,可病倒的时候,竟没有一个能在身边伺候好的,最后还是累得娘娘这样。” 这话其实是有些大胆了,不过贤妃知道她素来妥帖,只在无人时说一两句罢了,也不怪罪。 倒是叹了口气:“罢了,皇上好了总是好事。如今皇储未立,皇子们却渐渐大了,又一个赛一个的有想法,皇上若是此时倒下,岂不大乱?” 婉顺姑姑道:“原本这些皇子里头,也该有一个……”自知失言,她的话头猛地顿住了。 贤妃一怔,双手不禁抚上自己的腹部,眼里浮现一抹哀痛,“是啊,我的皇儿若活下来,也有这么大了。可恨——” 她眼眸突地睁大,眼里涌出几分痛恨来,“……可恨,还未出生,便被人害了!” “奴婢该死!” 婉顺姑姑见一时失言,引得主子难受,顿时扑通一声跪下了。 贤妃闭了闭眼睛,眼眶却有些红了。半晌才平复了情绪,仍和缓地对她道:“你起来吧,继续替我梳头。” “是。” 婉顺姑姑站起来,这下却不敢再说了,专心替贤妃梳好了惯常的发髻,正要拿起一支碧海蓝兰花点翠簪子给她戴上,却让贤妃阻止了:“这个不好,用那支白玉的吧。” 婉顺姑姑连忙换了那支羊脂白玉簪子给贤妃戴上,又问:“娘娘可要上妆?” 贤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