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隐瞒,把他跟沈伯谦见面交谈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呃,你是说,这沈伯谦压根儿就没提迁坟那档子事儿?一句也没说?一句也没提?”长河大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这沈家历来鼻孔朝天看人,这个沈伯谦以前不怎么出门,但偶尔见次面儿或是说句话什么的,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更别说沈家那俩老的,简直就是.....唉,要不是看他们是读书人,李长河早就把他们赶出李家坪去了! 想当初沈家父子刚到李家坪的时候,李长河也是抱着极大期望的。 这对父子谈吐不俗,气宇不凡,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又听他们说是厌倦科举,想要在此地归隐田园。 李长河当时一听,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在李家坪办个私塾,但因为地处偏僻,且从建村以来就没有出过一个读书人,所以怎么也请不来一个有身份的先生坐馆。 沈家父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祥瑞,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帮着俩人盖房子、置地、打井、打家具,还跑前跑后的帮他们找中人,办地契、房契什么的。 就连沈家盖房子那块地都是他特地挑的风水好地,就是想让这家人长长久久的留在李家坪,也为李家交出几个顶立门户的读书人来! 结果差点儿把他气死! 他刚一提说在本村半个私塾,想请沈家父子坐馆授徒的事儿,人家怎么说的? “给这些乡野贱民授课?我沈家虽然落魄,也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里正再也休提此事,我沈家不欢迎你,请!” 李长河当时就傻眼了,没见过翻脸翻得这么快的! 那次李长河几乎算是被沈家父子赶出门的,两家从此后也结下了梁子。 打从那起,别说互相登门,就是话两家人都没再怎么说过,而整个李家坪的人,也就是这样一家家的被沈中复、沈千川父子得罪光的。 到最后,整个李家坪的人基本上不怎么跟沈家人说话,路上见到也是互相不打招呼的。 沈家对这样的情况是满意的,觉得这些乡下人总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敢再凑上来自找没趣儿了。 而实际上,沈家父子都快被李家坪的人编排死了。 男人们还好,顶多也就是说说他们—— 驴屎蛋子表面光啦~ 俩人在别的地方过不下去才躲到这乡下旮旯里来的啦~ 俩人根本不是读书人,以前是做龟公的啦~你不知道什么是龟公呀?来来来,我告诉你,小孩子一边去,不能听! 这都算是客气的,村里的女人编排起人来,那真是逼死人。 在她们嘴里,什么挖绝户坟,什么偷寡妇门,沈家父子那是一样儿都没拉下。 不过因为村里人天生对于读书人的畏惧,这些话也都是背后说说,没人敢当面给俩人难堪。 但即便如此,李长河也没有把他们逼出李家坪。 因为他知道沈家父子的的确确是正经的读书人,不管村里人怎么编排,但沈家那十来箱子书可不是骗人的。 沈家父子每年贴在门上的,他们自己写的春晖也不是骗人的。 但越是这样,李长河就越难受,明明村里就有这么两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村里的孩子却还是读不上书,你说这口气谁咽的下! 而且,要是这沈家父子有什么别的营生也就罢了,人各有志嘛!咱也不能勉强人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