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是寅时三刻。 他逃离时命人烧毁粮草,刻意将动静弄的大了些,不仅粮草被毁,还将城中不少设施烧毁,城中破烂,留下很多暗藏的火线。 如今时间一到,城中暗哨将火线引燃,北燕囤积的粮草被毁,其余各处城门亦燃起火光。 北燕此前将大周军队视作困兽,他却与之相反,反击的又快又急。 因四面城门皆燃起火光,北燕军队分散驻守,他则合力从西面攻击,且有承德军力相助,不足半日,北燕士兵死伤无数,主将北逃。 穷寇莫追! 陆盛却欲领着剩余军队追击,赵从安劝阻,陆盛只冷冷看了他一眼,骑在马上巡视着众多士兵,朗声道:“众人可愿随我北伐,将北燕将士尽数屠戮,此战凶险,若吾等有命归之,本宫必定加官封爵以待!” 他脸色狰狞,气势凶狠,却是要拼了这条命似的! 众将士被其感染,皆齐声吼道,“吾愿随行!” 陆盛则令众人将余下的一半酒饮尽,转身朝北燕军队逃离方向追去。 赵从安在一旁静静看着,‘加官封爵’这是皇上才有权利为之的事情,他却当众许了诺言,真是猖狂至极! 他并未随同前往,而是带着赵家军队驻守承安,立刻着人修整城中被毁坏的城门、城墙等。 再有半日,陆盛未携军而归,他心中担忧,便派了人朝北前去打探,不久听得军马逼迫声,却是此前陆盛留在边境一带的三万大军携早已备好的粮草前来。 他心中有几分佩服,亦有几分复杂之情。 此战,陆盛若活着而归,必将扭转他在军中的局面,即便父亲伤好,恐怕亦无法压制于他。 夜间时分 陆盛依旧未归,献文帝连下的三道诏书却已传至边塞,此前献文帝召陆盛回京都,被陆盛以‘不退北燕,誓不回京’为由拒绝,此时献文帝却是一日连下三道诏书,其意再明显不过。 赵覃驻着拐杖进帐,他今日见着那携粮草而归的三万士兵后便是知晓了此前种种,他心下微沉,待太子却也有几分改观。 两人同那信使一道等候陆盛而归,见天色黑沉,赵覃便有些沉不住气,怒斥道:“穷寇莫追,你为何不将太子拦住?” 此前他不喜陆盛此人,此时却是责罚起赵从安,却未斥责陆盛轻狂。 赵从安颔首认错,低道:“当时情景急迫,随同太子离去的士兵又非赵家人马,我劝阻不住……” 他说的明白,这之前父子俩因献文帝诏令,对陆盛颇多防备,赵家军队并不听从他的调令,今日一战士气大振,他又只携自己人马前去,要赵从安如何劝阻。 赵覃微微叹气,亦不好再说。 庆幸的是三人未等候多久,便传来陆盛归来的消息。 帘帐被人撩开,信使朝其叩首行礼,正待展开手中献文帝亲笔书写的三道诏令,哪知还未宣读,脚边已咕噜噜滚来一颗人头。 那人双目怒睁,死相难看,因长时日暴露在外,眉间染上一层浅浅的冰霜,他的血已流尽,断裂的颈项处是带着冰霜的白肉。 信使受此惊吓倒退两步,陆盛却在此时大步逼近,一把夺过他手中三道诏令,随意看了一番后扔至旁边火盆中。 不过瞬间,三道诏书已被烧毁。 信使大惊,陆盛朝其看来,只冷冷道:“边塞路途遥远,诏令丢失亦在所难免,但本宫知晓父皇挂念边塞战事,今日你也来的正好,便将这北燕将军的人头带回给父皇,也好令他安心。” 信使此前便听说有人传令剥夺其主帅之位时被太子斩杀,此时立刻不敢多言,只哆哆嗦嗦的接过他递来的人头。 赵覃在一侧看着,心中微惊。 他沉眉思索,陆盛却在此时朝他看来,轻笑一声,走近软声道:“近来天寒,赵将军可得好生休养着,边塞离不了您老人家。” 赵覃闻言,便也随他寒暄两句。 陆盛似乎心情很好,兴致高昂道:“天寒,不知赵将军可得空与本宫共饮两杯。” 赵覃瞥了眼那信使手中的人头,含笑点头道:“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