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两下越过她,手舞足蹈地欢呼,从她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一只灵活又快乐的皮猴子。 她不由沉默,喃喃,“我可真是老了……” 都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快乐方式了。 曲不询就在她身侧,闻言瞥了她一眼,刚要说点什么,就被陈缘深抢了先。 “陈献是活泼了一点,不像我小时候,太安静了。”陈缘深笑了一下,“不过那时候,师姐你还嫌我话太少了,说我是个闷葫芦。” 沈如晚浅浅地笑了一下。 “如果你们能中和一下,那我当年一定更加省心。”她说,“当年我总是担心你太安静,没有朋友。” 曲不询冷眼看他们师姐弟追忆往事,唇微微一撇,下颌紧紧绷着,神色又冷了下来。 不过这回他倒没再沉默下去,顿了一会儿,状若无意地朝远天遥遥一望,“那里就是归墟吧?据说从雪原上下归墟,便是有去无回,比碎琼里那一面要危险千百倍。” 沈如晚闻言,不由止了话头,也朝远天望去,在目力所及的尽处,是一片光怪陆离如万花镜的幽邃。无边的天川罡风在那一片幽邃中徘徊着,将空间也反复撕成碎片。 天川罡风到达极致时,是能直接撕裂空间的,因此碎琼里小秘境多如繁星,尽是归墟附近被卷入天川罡风的空间碎片。 而雪原这一侧的天川罡风明明比碎琼里那一侧更严酷成千上百倍,却不像碎琼里那样空间破碎,全托赖于这一座坐镇极北千万载不灭的擎天之柱钟神山。 正因有钟神山镇压地脉和气运,此地空间才绵延不绝,没有被天川罡风撕裂。 她久久凝望着那幽邃不见底的归墟。 那里埋藏着她韶年时的全部绮思。 还有她最后、最后的一点寄望。 破碎了,其实也就破碎了,这么多年一晃而过,她还不是一样的活着。 上次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心力去看这片雪原的模样,直到十多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大地,才忽然发出一点破碎的感慨。 “真美啊。”她轻声说。 曲不询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沈如晚看他,“有事?” “没。”曲不询哂笑一声,收回目光,声音在凛冽的风里很渺茫,“就是想起长孙寒了,这人一辈子活得可真是荒唐,挺好笑的。” 他又提起长孙寒了。 沈如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其实曲不询和长孙寒的关系,也未必像是前者自承的那样泛泛之交吧? 只是这人说话总是半真半假的,谁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像是隔了一重深雾,看不太真切。 难道刚才曲不询在宝车上朝她冷笑,就是因为踏上雪原,忍不住想起了长孙寒? 他到底是在意她给长孙寒的那一剑,还是不在意,她竟有点看不明白了。 沈如晚垂眸,竟罕见地有一点茫然。 谁若是对她有敌意,她立刻便能感觉出来,正如曲不询和她第一次隔着长街相见的那一眼,还有在东仪岛上的前几面,只是这敌意越来越淡,后来便没有了。 可若曲不询不再有敌意,又为什么总是不经意地提及长孙寒?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朔朔寒风骤然自归墟的方向猛烈吹来,劲风呼啸,带起一天纷飞暴雪,簌簌拂过,飞到云中栈道边时,栈道忽然绽放出凌凌清光,那些雪花触及到这清光,转眼便蒸发成朦胧水雾,又被冻成冰珠,噼啪地向下坠落。 只有那猛烈长风势不可挡,长驱直入,吹进云中栈道,陈献正在前面不远处纵身一跃,被这狂烈劲风吹得东倒西歪,身形一晃,竟直直朝下跌了下来。 曲不询正站在陈献下方数程的位置,悠悠地叹了口气,懒洋洋地一伸手,正好等到陈献坠下来,掌心向上一托,撞在陈献的背脊上,微微用力,竟直直将陈献又抛了上去。 陈献惊得在半空中吱哇乱叫,“师父救我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