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阿佩洛伊斯。克雷德将巨剑拄在地上,十分平静地说:“我曾想过我父母是什么人。别的魔裔不在意来历,可我在意。现在你忽然出现,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在我们继续谈话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我在等着。” “她不是我的猎物,”克雷德说,“她是我的爱人。” 他眼中绽放出残酷的光,迎向狂笑不止的阿佩洛伊斯。如果他把一个人当作敌人,就会露出类似的神情。他对敌人向来很冷酷,除非他们身上,拥有他重视的品行,例如嚎叫着扑向女朋友的巴赛林。 苏眉离他很近,也能体会他内心的挣扎。他想要正常的爱情,自然也想要正常的亲情,可惜这注定不可能。他父母双方,总有一方是冷血无情的大恶魔,就像眼前这一只。和恶魔谈感情,和劝巫妖放弃好处一样不靠谱。 他的犹豫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就被现实击碎。苏眉觉得这是好事,却情不自禁地为他难过。 “他都没问自己的母亲是谁。”她想。 蚀魔尖锐响亮的笑声渐渐消失了。然后,他说:“噢,你没在开玩笑,你是认真的。” 苏眉说:“他是认真的,我也是。他从没想过得到神骸,只要神骸还为我所有。至于你……你想装出一副善良的长辈模样,已经太晚了。你杀了伊尔维拉,你杀了很多人,无论如何,我们肯定没办法成为朋友。” 老实说,蚀魔给她带来的意外感,说不定比给克雷德的还大。克雷德见惯了大恶魔,幻想归幻想,也只是幻想而已。她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发觉自己的公公居然是这个鬼模样,顿时风中凌乱。 出于人类社会根深蒂固的规律,她对他相对客气些。但她的神经再紧绷下去,就要绷断了。这时她更能体会到,为什么很多战士一遇危险,立即大吼一声上前冲杀,因为战斗能够掩盖恐惧。 她还好奇,阿佩洛伊斯和什么人生下了克雷德,又用什么方法克服了体型差距。但是,星界海兽能和六臂蛇魔生出蛇女,恶魔和人类似乎不该有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凯把双剑挂回腰间,重新拿起长弓。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仍具有从容不迫的气度,完全不慌张。他庄严冷峻的脸上,带着令人印象深刻的严肃神情。这种神情源于多年的贵族身份,让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觉得他有做主的资格。 他尖诮地说:“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认亲,但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蚀魔阁下,我听到金字塔仍在运转,地面仍在下陷,显然你不打算就此收手。那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眉注意到,他确认克雷德的敌意后才开口,可见他仍重视同伴的意见。他变成了个冰山般的大龄精灵,不代表他将原来的朋友视若无物。 这让她多少感到舒心,也冲淡了因形象转换产生的矛盾感。 如果刨除突如其来的父子相认,那么“你要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话题。他们都身经百战,随便就能看出,阿佩洛伊斯不愧是能够争夺主君之位的大恶魔。他一拳打死伊尔维拉,顺带吸收了她的灵魂,是克雷德、图勒菲都做不到的。 他们究竟能不能胜过他,就是下一个即将解决的难题了。 苏眉总觉得,蚀魔身上有着亡命之徒的感觉,不择手段又狡猾多端。她不愿说死人的坏话,但她庆幸伊尔维拉的不聪明,庆幸自己及时赶来萨因,阻止了伊尔维拉将军队带向金字塔的企图。如果这魔王按照原定计划,吸收了足够多的灵魂才苏醒,那么局面肯定更麻烦。 蚀魔玩味地看着他们,轻声说:“可怜的凡人,你们真以为我会把你们列为第一目标吗?不,我更喜欢看你们挣扎求生,手足无措,在追杀中奋力反抗的模样。” 苏眉回答道:“我们对恶魔的习性很了解,你这样可更像邪兽鬼。” 她负责和蚀魔还嘴,凯却皱起了眉头。他从来不伪装轻松,一感觉不对,就马上换上沉重的表情。蚀魔言下有些幸灾乐祸,似乎筹谋已久,要让最不幸的事件在他们眼前发生。 克雷德的手重新作出握剑姿势,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你不动手,我们就不客气了。” 蚀魔平静地回答了他的挑衅,“不必急于一时嘛,我还要在凡世逗留一段时间,你想战斗,有的是机会。来吧,凡人,我也很想看看,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