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儿却只抓着前面一句话,“人人都道承徽心地善良,却不料张口闭口,要我绞了头发做姑子,……这,这就是人人称道的善人吗?” “谁说顾承徽心地善良了?”沈璟昀从斜地里插进一句话来,“周时唯,整个侯府,只你见过顾承徽,你可曾对张姑娘说过。” “自然不曾。”周时唯恭敬无比地站起身,“臣从不在外头嚼舌根。” “张姑娘莫非是当着孤的面便说瞎话,果真是个人物,胆大包天,寻常人不能及也。” “殿下息怒。” “民女岂敢欺骗殿下。”张玉儿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璟昀,弱柳扶风的姿态令人忍不住怜惜。 可惜她待错了地方。 张玉儿本也是罕见的美人,生的柔弱娇媚,惺惺作态时也极美,可惜她方才为了找事,抱住了枝枝的腿,如今松开了之后依然靠在枝枝身边,这容貌上的差距便自然显露出来。 平日艳压诸女的张玉儿,待在容颜绝色的枝枝身侧,竟生生被衬托的如同一个丫鬟,一个婢女,容貌再无出彩之处,连波光潋滟的眸子,都显得呆滞无神。 别说怜惜了,是个人恐怕都觉得她矫揉造作。 沈璟昀嗤笑一声,“那你便说,这话是哪个人跟你说的,孤倒要责问一番,是什么人敢私议宫闱。” 张玉儿窒息。 她去哪里找这么一个人来?本就是胡扯的,若攀扯了谁,被人家否认了,可还了得,更怕得罪了人家,以后更嫁不出去。 她眼珠微转,低下头,“民女求殿下莫问了,本就是小姐妹之间的闲话,我岂能攀诬旁人,太不讲道义。” 她这话情真意切,还显得十分有风骨,若换个硬茬子,譬如周时颖这样的,是要被人击节赞叹的,可张玉儿的品行却没有这样好,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嗤笑出声。 不自量力! 周时颖笑眯眯道:“我知道,顾承徽进东宫之后,向来不出门,只我哥和杜文郢见过她,我们这些小姑娘谁也没见到,表姐不是听我哥说的,那就是听杜公子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表姐何时跟杜公子关系这样好?” 她看着张玉儿漆黑的脸色,越发愉悦:“人人都道表姐恪守古礼,最贤德不过,怎么之前与外男交好,如今又主动求嫁,这难道就是淑女所为?怪不得我被人说假小子,表姐这等做派,的的确确学不来。” “阿颖休得胡言。”周时唯瞪妹妹一眼,拱手朝沈璟昀道歉,“我这表妹无父母教养,素没规矩惯了,殿下宅心仁厚,还望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若殿下当真觉得她十恶不赦,也请殿下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孤也不至于跟她计较。”沈璟昀漫不经心道,“只是护国侯也该懂些规矩,孤与府上亲近,是因老侯爷忠心耿耿,因时唯多年相伴的情分,而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表亲堂亲,下次若再有这等无爵无职的外人贸然冲撞,孤定不轻饶。” 护国侯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两股战战。 殿下从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一向温和淡然,在护国侯府更不曾发过脾气,今日却说了重话,可见玉儿的行径真惹到了她。 “殿下恕罪,是臣管教不严,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璟昀点了点头,又温和道:“莫要多心,孤不会迁怒于侯府。” “殿下心胸宽广似海,臣敬服。”护国侯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罢了。 沈璟昀站起身,含笑道:“孤今日便先离开了。” 又道:“阿颖日后若有空,可来东宫陪枝枝说话,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可怜的很。”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