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挑眉,似笑非笑道:“妩儿怎么不叫‘姨母’了呢?” 薛池心中一惊,发觉自己先前嘴快借了太后的势,可太后并不是任人借势不表功的幕后劳模,此际便清算起来了。 薛池做出副羞赧状:“先前情急,都忘了君臣尊卑有别……” 太后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无比慈爱的样子:“傻孩子,你们毕竟是我的血亲,不需过于讲究,像那样就很好。” 薛池顺势低下了头,还好有曹七姑、曹八姑两人闻言感动的偎到太后身上,太后一时也没顾上再和薛池亲呢了。 秋蝉笑着悄声对薛池道:“妩姑娘放心,这五板子打得好了和捶背挠痒也没甚差别。” 薛池闻言精神一振,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后头她一见青书等人,果然无碍,身上的伤处还是先前与人撕打时留的,反倒是那五板子像没打一般。 薛池令宫人给她们换洗上药,又一人赏了一荷包银锞子。 至于凌云,在此事中全无错处,查问后自是给放了。 薛池才出宫两日,便又住回到宫中来,就连曹七姑、曹八姑两人,太后也命人取了她们的衣物来,让在宫中一同小住。 经此一事,太后也意识到了薛池野性难驯,曹七姑、曹八姑两人也颇有些脱跳,便令宫中几个有才华的女官来一道给三人教授才艺,打磨三人的性子。 薛池直呼头疼,书、画两项她早已放弃,下棋已有了小皇帝教授,不得已只得选了一项古琴来学习。 原本她在小曹氏手上已是粗粗学过,不料落在授琴的琴女官眼中,仍是“不通音律”。 这琴女官生性板直,又有太后下命,便将授琴视之为一项毕生任务来完成,强力灌溉薛池。 此时薛池身着雪缎宽袖薄衫坐在窗前抚着琴,洗浴后拧干的长发还带了两分湿意披在肩头,一边袅袅的燃着一炉青烟。从环境到着装都颇有些出尘。 然而细听琴音,琴女官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道:“融姑娘这弹的是什么?” 是什么?流行歌曲呗!薛池苦中作乐,将自己最喜欢的几首流行歌曲边回忆边试探,停停弹弹的调整还原。 “琴女官不是说让我随心弹奏么?” 琴女官一怔,拧着眉道:“可这曲调太过怪异,竟是从未听过。”说是乱弹也不是,明显有些旋律,只是十分古怪不说,弹琴的人又弹得磕磕巴巴的,听得人心烦意躁。 薛池道:“弹顺了就好了,忍忍啊。” 琴女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算了,愿意弹就算不错了…… 她不敢说,小皇帝却敢说,人未至,声先至:“表姐弹的这是什么?” 薛池站起一撑桌案,从窗口探出半个头去,见小皇帝正从廊下走来,她笑着道:“皇上可算是来了。” 小皇帝促狭的看她一眼,对着琴女官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琴女官不得不听从,垂手退下。 小皇帝见薛池要摆棋盘,便道:“今日不下棋。” 薛池咦了一声:“另有何事?” 小皇帝拉了薛池到花园中散步,边走边苦恼道:“太后的诞辰将至,奇珍异宝她见得多了,朕不知如何别出心裁的让她老人家高兴,来找你商量商量。” 薛池一下怔住,小皇帝道:“这两年来太后殚精竭虑,朕心中有愧……” 薛池目光一暖,想了想道:“只要是皇上送的,太后娘娘必然喜欢。皇上倒不用在送礼上头花太多心思,耽误了学业反倒不美,不如用心学习,太后娘娘定然高兴。” 小皇帝转头,惊奇的望着她:“你这说法,倒与旁人不一样。有劝朕搜罗奇珍的,有劝朕召了异国舞伎献舞的,还有劝朕彩衣娱亲的。你是头一个劝朕不必用心思的。” 薛池笑道:“皇上只说,太后娘娘殚精竭虑是为何?” 小皇帝道:“是因为朕……”话说到一半,已是明白过来。他站在原地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