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不言,便算是默认了。 梁祯哈哈一笑:“陛下且看着吧,曾阁老这算什么,后头还有的是叫陛下您始料未及的好戏呢。” “……昭王这话是何意?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梁祯笑着摇头,不答,岔开了话题:“其它的陛下先别管了,陛下如今身子重,要多歇息,方才方太医还与臣说您这段时日都睡得不好,胃口也差,腹中胎儿偏小,就算不为肚子里的这个,为了您自个,也得多吃多睡,别熬坏了身子。” 祝云瑄冷淡道:“朕自个的身子,朕心中有数,不劳昭王挂心。” 梁祯轻眯起眼睛,深深望着他,片刻过后,又无奈一笑,走上前去,一手将人给揽了住。 祝云瑄神色一凛,警惕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梁祯的手贴上他的腹部轻轻摸了摸,已快五个月了,祝云瑄衣裳穿得厚,看着不显眼,用手摸却能摸到明显的隆起,梁祯低声一笑,道:“那老匹夫这般关心陛下,事事为陛下劳心劳力,就未发现陛下如今已身怀六甲,不能过于劳累吗?嘴里说着一心为了陛下,怎么就不懂得体恤体恤陛下,非要跟您过不去。” 祝云瑄压着恼怒之意,沉声提醒他:“手拿开。” 梁祯只当未闻,伸手就将人给抱了起来,大步往内殿走:“陛下脸色不好看,昨晚睡了几个时辰?这会儿还早,就别再浪费心神了,再睡会儿吧。” “你放朕下来。” “不放。” 被安置上床,祝云瑄却并无睡意,大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的悬梁,眼神有一些放空。 梁祯靠在一旁,将人揽着,小声问他:“陛下在想什么?” 祝云瑄不言,梁祯也不在意,手再次搭上了他的腹部,轻轻摩挲着,里头的小东西似有感应,往他手的位置撞了撞,梁祯笑着挑起了眉:“他竟然会动了?” 祝云瑄闭起眼睛,难堪地别过了头,梁祯觉着有趣,祝云瑄腹中的孩子不断追逐着他的手横冲直撞,这样的体验是他从未有过的,因而格外新奇。 “他经常会这样动?” 祝云瑄咬住了唇,从四个半月之后他就能感觉到明显的胎动,却从未给过这个孩子一星半点的安抚,极力想要忽视他的存在。只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肚子里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是他不愿意要不想承认的孩子,可他确确实实就在那里,一天一天顽强地长大。 看到祝云瑄微微红了的眼眶,梁祯怔愣了一瞬,低头在他的眼睑下亲了亲:“陛下且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兴许孩子生下来您又喜欢了呢?不然您自己摸摸?” 梁祯捉住他的手,抚上了隆起的腹部,肚子里的东西反应似乎更大了一些,用力踢着他彰显着存在感,祝云瑄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梁祯在他耳边笑着低喃:“他果然更喜欢陛下。” 祝云瑄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渐渐收紧,咬紧了唇齿,始终未发一言。 没两日,祝云瑄就知道了梁祯说的始料未及指的是什么,原以为反对改修河道的只有内阁和翰林院的那帮子酸儒书生,没曾想以显王为首的一众王公勋贵竟也跳出来横插了一脚,大义凛然地连上数道奏疏,激烈抨击黄河改道有违天道、必受反噬,更直言那工部郎中周简是妖言惑众、包藏祸心,恳求陛下将之革职查办以正视听。 听着显王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指桑骂槐,祝云瑄面沉如水,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竟无一人出来辩驳,多的是与之一个鼻孔出气,又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唯武将之中的梁祯笑嘻嘻地笼着袖子,仿佛在听戏台子上唱戏一般。 待到显王面红耳赤慷慨激昂地骂完,大殿里沉寂了一瞬,人群之后忽然蹿出来一都察院御史,朗声道:“臣有奏!” 祝云瑄下意识地看了梁祯一眼,见他笑脸依旧,似半点不觉意外,便知这就是他给自己安排的好戏,沉声道:“你要奏什么?” “臣要参显王以权谋私,在黄河沿岸大肆圈地、侵占民田、擅自加税,致民怨四起、民不聊生,还请陛下明察!” 满堂哗然,显王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