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替奶奶把行头都备好了,请奶奶务必要去。” 郑娴儿来了脾气:“我偏不去!楼阙这个骗子!” 钟儿低头躬身,十分耐心:“奶奶不能不去。今天进宫赴宴的众人都会携带家眷,就连年仅十五岁的河间王也会带王妃前往。到时候放眼望去,众人都是成双成对,唯有咱们爷孤家寡人一个,那也太丢脸了!” “他丢他的脸,关我什么事!”郑娴儿生气叉腰。 钟儿无声地笑了笑,低着头:“爷说了,奶奶必定不会心疼他丢脸,但皇上皇后会心疼、满朝文武会心疼,这一心疼嘛——选太子妃的事恐怕就要提前定下来了!” 郑娴儿一呆。 钟儿又继续说道:“其实宫中这样的大宴,重头戏就是皇上皇后给各家的公子小姐们乱点鸳鸯谱。那些千金小姐们大都是多才多艺的,到时候谁弹了一首好曲子啦、谁吟了一首好诗啦,皇上皇后一高兴,随手一指就算是牵了红线了,谁敢说个‘不’字?” “这可不行!”郑娴儿的脸色变了。 有楼阙这个从天而降的太子爷在,那些姑娘们的眼里岂能看得到别人?到时候什么弹琴的跳舞的唱曲的画画的一窝蜂地全涌上来了,这一场宴会下来他岂不是要娶上十个八个? 可别说他不想娶这种鬼话,到时候人家姑娘跳舞的时候、敬酒的时候,身娇体软脚下站立不稳往他怀里一倒,你说咋办?总不能眼看着人家姑娘回家上吊去吧? 郑娴儿越想越觉得今日的福安殿分明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楼阙已经危在旦夕。 这还犹豫什么啊?一定要去,下刀子也去! 于是没等钟儿再催,郑娴儿已“啪”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喊人进来给我梳妆!要把我打扮成艳压群芳的那种!”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郑娴儿把那一床的衣服首饰全都穿戴在了身上,威风凛凛地出了门。 还没等上车呢,她就后悔了。 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卖首饰的,但并没有人告诉过她,那些簪环步摇发钿玉梳加在一起会有那么沉啊! 还有那件衣服——现在都快到夏天了,还穿这么厚的、嵌了金线的宽袍大袖真的好吗? 郑娴儿是不肯委屈自己的。察觉到不舒服之后,她立刻改了主意:“陪我回去把这身行头换了!” 小枝没有异议,楼阙派过来的一个叫“艳娘”的丫鬟却按住了她的手:“这衣裳首饰都是太子殿下挑的,还是不要换了吧?” “可是很累啊!”郑娴儿不乐意。 艳娘笑道:“皇家宴会本来就是为了争奇斗艳,谁最好看谁就赢了,累一点也是值得的。” 郑娴儿认为不值得。 艳娘又温柔地劝道:“宴会上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全部家当穿在身上,奶奶若是太寒酸了,那些不长眼的说不定还以为您不受宠呢!” 郑娴儿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只得耐着性子忍下了。 艳娘低头一笑,温柔如水的眼眸中竟露出了几分狡黠的意味。 宫中,福安殿。 早朝还没散呢,提早赶过来的各府子弟和女眷们便已经陆续到了,一个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或站或坐,花团锦簇地聚了一院子。 当然,也有些容貌出众心思灵巧的姑娘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穿得十分素净,于一片珠玉琳琅之中显得格外特立独行,少不得便吸引了许多或赞叹或鄙夷的目光,隐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几位女子之中,又以相府的宁大姑娘最为出众。 这会儿,宁锦绣的身边团团坐着七八个珠围翠绕的姑娘,“姐姐”长“姐姐”短,吱吱喳喳地说个不休。 宁锦绣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面带微笑地听着众人的恭维,一副鹤立鸡群的模样。 除了这一帮之外,剩下的那些女子又以礼部尚书的幼女邢婉姝为首。 此刻,邢婉姝同着三四个素日交好的小姐妹一起赏花归来,远远地看见这座亭子里坐满了人,当时便沉下了脸,冷哼一声:“又是那个碍眼的东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