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教授好奇,说:“你第一次碰到像石莲台这样的东西是什么?也是葬具?”老先生一脸兴致盎然的伸手往上一指,“咱们楼上也有一个。” 那个石碗嘛。 “就是那个。”秦青点头。 五秒后感觉不太对? 施教授点头:“就是那个石碗?那个要不要砸?” 那个……砸得话有点可惜…… 不过她随即想到这种可惜的心态也不对。如果说这个石碗可以用来防着日后再碰到消灭不掉的神鬼之物,那么戴教授的几盏石莲台也并不是此时此刻就会被人拿去为恶;她能用“以防万一”的理由毁掉石莲台,又怎么能独独放过自己身边这一个?明明它也很危险,也有人曾用它为恶。 秦青犹豫起来,施无为却比她果断。在她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秦青上了八楼,取出石碗,放在地上。 老教授手中掂着一把锤子,看秦青:“你来还是我来?” 秦青不能让施教授下手,他的年纪大了,这东西毕竟不是凡品。她接过锤子,“我来吧……” 一锤下去,石碗就裂成了几块。 秦青把石碗也锤成碎片,心中陡然一轻。这样一来就不必再犹豫不决了。 施教授把碎片收到盆里,放在阳台太阳底下晒着。他回头看秦青,见她神情自然,才对她说:“这等东西都是邪物,能不沾,还是不沾的好。” 施无为活到现在,除了在家乡的那十几年是傻吃傻玩之外,出来后没有一天不在琢磨人,而那时之后,这更成了他的心魔,他不敢不琢磨,不敢有一刻放松。等世道太平了,这毛病也改不掉了。倒也不是没好处,现在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是好人的。他就算路上遇到的是学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也会率先给别人低头,给别人打招呼,微笑。这都成了他的毛病了。 所以,他很早之前就看出秦青有事藏着,只是两人不熟,他怕交浅言深,只能默默看着这个学生时而如惶惶之犬,无处投身,时而如临崖野狗,目露凶光。他亲眼看着她乱跑乱撞,人越来越冷淡,朋友越来越少,两年里身边风波不断。 如果是普通的学生,他也不会管,可秦青却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好孩子,这样的学生见一个少一个,他当了这么多年教授,遇上的却连一只手都数不满。 而这样的学生,如果没有钢筋铁骨,没有七窍之心,早晚会像代先生那样倒在半途,往他身上填土的,说不定还是熟识之人。 上一个,是乔野。 乔野不是施教授的学生,只是来蹭过他的课。因为他的课好过。施教授跟乔野只是泛泛之交,也非常喜欢这个学生。在得知他的不幸遭遇之后,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现在,秦青“撞”到了他手里,施无为都想感叹一声“我观此子与我有缘”,他想托秦青一把,让她远离灾厄。如果拦不住,至少也要教会她在这世上行走的法门,不要轻举妄动害了自家性命。 秦青这才知道,施教授是故意引她说出石碗好毁了它的。 想想看也知道,她总不会是看一眼石莲台就知道它的功能效用,望一眼就知道它身负血债。总该有个前因,才有后果。 她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施无为也跟着点头,指着小仓库说,“里面还有哪些是该砸的?你全告诉我吧。这个砸不砸?” 秦青看他把锤子放在八铃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施教授胸有成竹的说,“我记得这个钟就是你研究过的。” 她研究过的都有鬼吗?! “它的前主人家,好像还有个青年死于非命。”施无为道。 秦青沉默了一会儿,想想这八铃也的确不太安全,它是阴钟,曾两次引她入阴。 “砸是不能砸的,还给易家吧。”她说。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