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三个小时,冬日的天早就黑透。 苏夏再度醒来,饿得快没力气。 “吃点东西。” 小姑娘有些虚弱:“肚子饿,但是没胃口。” “楼下阿姨煲的汤,多少喝点。” 乔越放低声音和自己说话,声线醇和,光是听着就醉了,怎么会拒绝。 苏夏打起精神:“好。” 他帮她把床摇起来,到吃饭的高度。餐板抽出横在身前,乔越揭开保温桶。 一股子油腻味。 苏夏笨拙地左手拿勺拨了拨汤底,猪蹄汤。 还真是吃哪补哪。 猪蹄上的皮和肉早就煨化了,厚厚的一层油,上面洒着的葱花因不知闷了多久的高温变得焉哒哒的。 喝,还是不喝。 苏夏咬牙,喝。 勺子在打斜,笨拙舀一勺,汤流出去大半。 苏夏费力低头,眼前却出现一只手。 修长有力,指骨均匀,垂涎已久。 乔越轻轻拿过她手里的勺子:“我来。” 他顺势坐在苏夏身边,两人之间顿时亲密无隙。他躬身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下,等汤面的白雾散去才凑到苏夏嘴边。 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看愣,直到勺子触碰到嘴皮,她才回过神来。 抿下那一口汤,苏夏眼睛都不眨,砸吧着嘴。 隔壁床的女人笑:“一看就是会照顾人的。” 滴溜溜的眼神往乔越身上瞄,她心想着可不是吗? 乔越垂眼,跟着再去舀汤,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我的患者也有孩子。” 大多数是孩子,抵抗力低,有些天生就带着病魔的诅咒。 生于颠沛流离,长在众人鄙弃,死时一席草卷灰飞烟灭。 “那你肯定是个很负责的医生,现在几个医生还给病人喂饭啊。”周维维耸肩。 乔越扫了一眼,眼神清冷:“对于医生而言,负责不是服务,而是让患者痊愈。你母亲明天就能出院,而我的患者多数已经死了。” 周维维哑口无言,继而是长久的沉默。 乔越今天很冲。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都是淡淡的,别人说什么,最多一个“恩”算是应付。 苏夏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心一直是锁着的。 他有心事,可她却不敢问,只得闷头喝汤。 乔越一勺一勺往她嘴边凑,她就努力咽下,哪怕这个汤的味道寡淡又油腻。 最后隔壁床的女人探头:“咦?” “猪脚炖花生,这是催奶的吧?” “噗嗤——!” 苏夏没忍住,一口汤噗了出来。 她呛得满脸通红,想说话又是一阵压不住的咳嗽,咳起来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慢点。”乔越给她顺气,一边看着那桶子汤。 难怪说是给做月子的女儿……看来明天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这一打岔气氛缓和许多,医院的人也开始做陪床登记,一个患者身边只能一人陪护,每人发一个不到一米宽的行军床。 眼见着乔越自然而然地把床铺在旁边,苏夏忍不住劝他:“我没事的,只是伤了胳膊,还是我自己摔的。你不用陪我,今晚回家睡吧。” 苏夏的眼睛润而清亮,琉璃色的瞳孔认真看着你的时候,很清透。 乔越没有错开她清亮的目光,脑海里却浮现那个黑色的口袋。 锤子,尼龙绳,封口胶,编织袋。 他忽然俯身,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