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麻雀从他的脸上被拨开之后,竟然一口衔住了掉落巧克力,扇着翅膀飘飘地飞走。这副悠然的样子,看得庞英武牙根直痒痒。 偏偏唐棠此时突然轻笑出了声,意有所指地说道:“万物皆有灵,说不定它也在笑话你呢。” 庞英武不相信地“嘁”一声,心塞地半躺下了身子,靠在马车的稻草上休息,反倒是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他的聒噪和调笑,唐棠立时轻松了许多。 眼见两人都阖上了眼睛睡酣,唐棠便悄悄招手让灰麻雀飞落了下来。灰麻雀搭在她的手腕上,一张鸟喙,立时那颗巧克力就滚到了她的掌心里。 唐棠依言将巧克力拨开包装纸,轻手轻脚地掰成小碎块,喂给它吃。 一尝之下,灰麻雀瞬间就惊喜了叽喳起来。“太美味了,这是什么?那个胖子身上还有吗?我们联手一起把东西骗过来啊~” 唐棠:“……” 她怎么也没想到,灰麻雀竟然这么没有节操! 然而,灰麻雀单单没有节操的还不止这一见。它吃饱喝足之后,快活地沿着马车扶条,蹦蹦跳跳地就凑近了那睡着的两个人身边。它睁着芝麻一般大的小眼睛,左晃晃右看看,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猛地蹿到了庞英武大敞的口袋里。 倏然之间,竟快速地用鸟喙叼住一个巧克力,又飞了出来。 而庞英武却是呼呼大睡,一丝也未察觉。反倒是他身边的卢向阳,立即警醒地睁开了眼睛。他警惕地环望了一圈四周,未发现不对之处,但心里始终留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眼瞧着庞英武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留下来的口水将身上的军装洇湿了好大一片,立时就嫌弃地将他的头推开。庞英武脑袋一踉跄,这才醒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迷蒙着睡眼看着卢向阳,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块干净的白毛巾,将军装的肩部擦了又擦,立时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老卢,来来来,我替你擦。” “一边去。”卢向阳低声喝了一句,自己把这点活干完,挪了个位置,又找了一处稻草垛靠下,与他离了两三步远。 庞英武哪有不知道他这爱干净的毛病,当即一个人占据了这好大一块的空地,舒舒服服地伸开了脚,微阖着眼睛一只手向口袋掏去。摸出了三四块巧克力之后,便顺手给卢向阳扔了两块过去,一起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但没想到,手再往口袋里一掏,竟然没了! 他不可置信地将口袋翻了个底朝天,里里外外甭说巧克力,连点渣渣都看不到。这让他顿时就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嘿呦,奇了怪了,我兜里应当还有一块巧克力的,我可是数着个的吃,怎么就没了呢?” 边说着,他忍不住起身在稻草里划拉了两下,却也没见到巧克力掉到马车上。霎时间,那块丢失的巧克力就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庞英武虽是体型肥壮,但平日里心思转得极快,他明明白白地记得巧克力的个数,那就不可能有错。唯一的可能,就是掉了或者被人拿走了。 想到这,庞英武的目光不禁在唐棠身上转了一圈。她不知道何时跑到了马车的前面,同大队长一起坐在赶车的位置上,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 庞英武想了一瞬儿,总不好没凭没据地就将这件事扣在人家小姑娘头上,亦只好当下愤愤地暗啐了一声,合衣躺倒,暂且不提。 等马车跑回牛家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黑成了锅底,几人的衣衫从外到内都被冷冽的夜风吹透了,浑身战战兢兢地冻了一个透心凉。 纵然唐棠早早地就将白日在县城里换的旧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但还是抵不住敞篷的马车直往人身上呼呼灌风。一下车,双脚都险些失去了知觉。 “都别站着,赶紧活动活动脚,别冻坏了!”老队长跳下车,将马头拉住,催促道。 他这话说得没错,偏偏唐棠听见两匹高头大马在一边闲聊道:“热死小爷了,跑了好几十里路,全身的筋骨都活动开了。” “可不是,我都冒了一身臭汗!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美美地吃点草料。” “嗤,想得美!有谁来伺候洗澡?忍着臭味睡您的吧!” “咴儿咴儿,撅你一蹄子!”两只高头大马顿时你踩我、我踢你的闹成了一团,老队长高声地“嘘嘘”了两声,极力地拉着马缰安抚了下来。 刚松一口气,却没想到一个迅捷的身影蹿过自己身边,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口袋里多了沉甸甸的一块东西。 “老队长,今天谢谢您,我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晚饭了。”一个笑容朗朗的声音经过,老队长在黑暗中眯着眼睛,一下就认出了这是唐棠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进口袋里转了一圈,掏出指尖在鼻子底下轻嗅了一下,立刻就明白兜里的东西是烟叶。他沉静地抖了抖指尖,将马带回了马棚。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