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孕,养在娘家甚是凄苦,朕心下也着实不忍。令郎所思朕甚心知,只盼他早日康复。” 他是知人善任的君主,可同时也面面俱到,即便离了盛京,他的眼线却仍遍布盛京城中,大小事务无一能脱离他掌控。 谢炎心下又敬又畏:“多谢陛下隆恩眷顾!那个逆子,老臣回去定当好好教训,盛京那个杨老头,虽与北郡府木军师一脉相承,却是个实打实的混账,臣与其结为儿女亲家不过为了赌一把,让他早日弃暗投明,谁知他竟冥顽不灵!不过如今臣在北地,他在盛京,定会让东兴皇帝心生怀疑,不敢再对他加以器重,也能趁机削弱东兴君臣的信任……” 韩晔同谢炎的交情已非一日两日,韩晔在盛京为质子时多少手段皆由兵部鼎力相助,其中包括护城河边万箭穿心的陷阱。然而君臣到底是君臣,彼此都守着分寸。 “谢大人一门的忠诚朕心里有数,传朕的旨意,请孙神医前去替令公子诊治。”韩晔道。 孙神医医术高超,名扬久矣,寻常人请不动他。 “老臣谢陛下隆恩!”谢炎忙叩首拜谢,这才匆匆出了宫。 刚出宫门,便见管家在外等候,见了他,立马迎上来:“侯爷,您快回去瞧瞧少爷吧。适才少爷将大夫打了出去,谁劝也不听,恍恍惚惚出了一身汗,梦里只念着少夫人的名字,这是要疯魔了啊!” “快,备马回去!”谢炎神色凝重。膝下只谢玄一子,任谁也是疼的。只是许多话藏着不能对陛下说,一说出口恐怕便是杀头之罪。 镇国公府,病榻上的谢玄再没了昔日盛京纨绔少年的盛景,英挺的眉目都黯淡下去。 见谢炎回来,谢玄眼中勉强有了一丝光亮,拽着谢炎的手道:“父亲,求您,我会劝兰儿,我和她归隐山林,我不会背弃父亲,不会背弃谢家,不会背弃皇上,我只想同我的妻儿在一处!我从没有您的远大志向,我只是个俗人哪,为何害我至此!拆散我们夫妻!” 盛京起事之前,谢玄并不知晓,起事之日生生将一对夫妻拆散,妻儿留在盛京,谢玄却被押往大西北,当初许下的承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在杨若兰的眼中,岂非只是胡话骗局? 谢玄走不出这死局,语气已转为哀求:“父亲,倘若还是不行,求您给兰儿送一份信,只要一封信,告诉她我没有丢弃她!我没有!或是告诉她我已经死了!为了不背弃她,我已经死了!不要让两国恩怨,断送她一生安稳!你让她怀着我的孩子,一个叛国之贼的孩子,如何在盛京、在杨家立足?我的孩子将来如何立足于天地?!他是东兴的忠臣,还是北晋叛贼的孽种?!” 无论谢玄如何哀求,谢炎也无法答应,只能怜悯地摇头:“玄儿,谢家本就是古晋国旧臣,多少年来谢家一门只为复兴晋国,你年纪尚幼,没有宏图大志父亲不怪你。但既已去国离家,盛京便是旧地,北郡府才是你应待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晋国一统九州,盛京的百里家、杨家都成了陛下的臣子或阶下囚,到那一日你才能回去!否则,私自与杨家女通信,若被人查获,便当叛国罪论处!” 谢玄面如死灰:“兰儿是我的妻子!她从不懂朝堂争斗!她只是个女人!” “玄儿,你想过吗?也许今时今日杨家还能待她如初,若你的信被杨家查获,得知她与叛臣贼子仍有来往,你让她此后半生如何自处?”谢炎一言将谢玄所有希望斩断,“你二人最好的选择便是各自安好,让她恨你一世,也好过因你而获罪。” 谢玄沉默半晌,忽地一把将床榻边高几上的碗碟都扫了下去,发疯似的去撕扯床幔、帘子,他痛苦呜咽如泣血杜鹃:“哈哈哈哈!好一个各自安好!早知有今日,父亲当初为何应允我娶她?!为何让我害她一生!” “侯爷,孙神医来了。” 管家在外通报,被独子的质问逼得无话可说的谢炎忙收敛了神态,一边命人收拾屋子,一边告诫谢玄身旁的小厮道:“谢三,扶少爷躺下,神医来了,不准他胡说八道。” “是,侯爷。”小厮谢三伴在谢玄身边多年,忙应声,忙矮身来扶谢玄:“少爷,躺下好生歇息吧,同侯爷争辩这些有何好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谢三探头望了望屏风外,压低嗓子道:“少爷若真思念少夫人,何不养好了身子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