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求得你听话,朕便信。”他走到龙塌旁,去查看她腿上的伤,半个月的消停,总算好些。他为她换了药,又盖上云被,还喂了些羹汤,这才擦了擦她的唇角道:“朕去去就来,你睡一觉,朕便回来了。” 说着,去吻她的唇,百里婧不躲闪,任他吻,待他松开时,她捧住他的脸,问了第二句:“你这种人,要什么没有?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他这种人……为帝王,却比她的父皇狠毒,满腹满是算计,连母族也恨他入骨,他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旁人眼中的“他这种人”他不知也不计较,他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还是好脾气,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半边脸颊:“从里到外,都喜欢,你的脸,你的身子,你的心,朕都爱不释手。” 这话,听起来像“墨问”所说,带着些许暧昧与调戏,可由一介倾世帝王来讲,无论如何有些不合时宜。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才重新沉默下来,不予回应。 “乖,睡吧,要闹,等朕回来再闹。”他摸摸她的头,扶着她躺下,望着她侧向里头的背影,心中忧虑更甚,瘦得皮包骨,只能摸到骨头。他忧虑狂躁,唯有求祖宗庇佑。 天色阴霾下来,太庙的上空笼罩了一层黑云,眼看着便要来一场雨,君执也不责备阮崇明胡言乱语,开口道:“既有凶险卦象,必有化解之法,朕给你几日期限,你且寻来。” 阮崇明的内衫都已湿透,不敢再有推诿,忙跪下道:“微臣遵旨!” 朝臣虽一头雾水,却都寄希望于阮崇明之身,连二王爷君越同白国舅等人也不敢再追上君执,大谈东征之事。 御驾方行至清心殿,天便下起了雨,御前侍卫统领袁出撑起伞在轿撵外等候,他身量虽不足,却无人敢嘲笑半分。 然而,大帝刚下轿撵,袁出便蹙眉,指着清心殿前道:“陛下,他们……” 君执抬眼望去,只见一群内侍跪在雨中,身子伏低,个个颤抖不已。那些内侍,本在百里婧跟前伺候,若不是她出了事,他们怎敢擅离? 袁出的伞被大帝一把挥开,无数黑甲军眼见着大帝奔向清心殿内,连那些抖如筛糠的内侍也来不及责问半句,他在雨帘里如一阵疾风,冲进了暖阁。 许多内侍在哭,跪在龙榻前,空气里有一股血腥味,君执已慌了神,险些被自己的龙袍绊倒,他一把扯开垂在龙榻前的纱幔,入目的情景让他魂飞魄散—— 四个宫女将百里婧的双手双脚压住,她的枕边铺了一层血,更可怕的是她的双颊,指甲挠出来的数道血痕,生生将她的脸毁去…… “陛下!”孔雀在为她清洗伤口,见君执来了,她忙跪下,声音也抖得厉害,手里握着的纱布满是血,伤似乎不知该从哪儿开始治了。 “陛下,请您劝劝娘娘……”宫女们又惊又怕,个个都哭得厉害。 初初,君执以为她死了,她睁着空洞洞的双目望着床顶。他的脚定在原地不能动,三魂七魄都散尽。 忽然,那双空洞洞的眸子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扯开一个可怕的笑意,她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她的声音小,君执听不清。 他只得踉跄着朝她走去,这才读懂她的唇语:“你说你喜欢我的脸,我已经毁掉,自此丑陋……你说你喜欢我的身子,我遍身是毒,连房事也不能让你尽兴,你该知道……你说你喜欢我的心,我已没有心,你更不必喜欢……我既没了任何地方可让你喜欢,你能不能……放了我?” 君执的心已没了知觉,浑身血脉倒流,一股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内力运不起来,他连话也不会说。 “娘娘无声无息地自毁身子,奴婢们一时不察,娘娘已……”宫女们无措地解释。 若一个人想要死,谁能拦得住?即便捆绑住了她的手脚,她要死总有法子。 孔雀瞧着龙榻上那具残破身子,双眸不忍,话却还是要说:“陛下,娘娘头部重创,面部毁伤,且求生意愿微弱,即便止了血服了药,也会渐渐油尽灯枯,请陛下早做打算……”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 君执喘息不定,几次张口,最后只是哑着声音道:“即便油尽灯枯,也要救,她得活着陪在朕身边……她得活着……” 百里婧咳了几声,朝他伸出一只手,宫女们手忙脚乱,却只能给大帝腾出地方,君执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她:“要什么?除了要死,你要什么?要什么朕都给,都给你!朕不嫉妒,不抱怨,朕从前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