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因为婧小白还会回来的!” 那时候,三师兄哭,肯定也不是因为要生离死别,他或许真的只是犯了浑。但,即便他再浑,也不可能料想到他会在这即将功成名就之时死得如此凄惨,七窍流血,含冤枉死…… “呕——” 眼前血肉横飞,血染红了她的眼睛,看什么都是血腥的,迫使百里婧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半个身子探出床榻干呕起来。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越发觉得恶心,背后一只手环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温凉的手掌贴着她夏日的薄衫,百里婧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她干呕了一阵,没去看身后的人,从床上下来往门外走去,一把拉开门,不远处禁卫军的人数又有增加,他们尽忠职守地执行着所谓的“禁足令”,让她在一个月内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相府的三尺地方上转圈,等着谁给她送来渺茫的消息…… “啪——”无计可施的百里婧只想着大闹,把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砸碎,她没有半点办法,她身为一国公主,却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事态恶化下去,不知道今日失去谁明日又会失去什么,命运跟她开起了大大的玩笑,她却始终无法预料命运下一次会从哪一边突然偷袭…… 满地的狼藉,丫头们谁都不敢进来劝,墨问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蹒跚着从里间走出来,蹲在了百里婧身边,用昨日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最亲近的人只剩下朝夕相处的病弱夫君了,百里婧看着那缠着白绢的苍白大手,反身缓缓地偎进了墨问的怀里,她哽咽着道:“我梦见了许多人,可是醒来后他们都不见了。” 墨问收紧手臂,她的梦里定然没有他,可此刻偏偏只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三师兄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她的声音一丝气力也无。 墨问说不出话来,若他可以开口,肯定连半个字都不能说,他怎么能说林岑之不是死于七窍流血之毒,而是被韩晔亲手捏断喉骨,死不瞑目呢? 若非亲眼所见,墨问简直无法相信,相处几年的师兄弟,韩晔能毫不犹豫地下手弄死,在林岑之临死之前也不肯为他解惑,连一丝把柄也不肯让死人握着,大有把一切秘密都烂在肚里的意思,可见韩晔此人城府之深。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成全了墨问对韩晔棋逢敌手的看法——林岑之一事,换做是他墨问,结果也是一样,林岑之绝不能留。 世上到处都是聪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不顾了,却也有许多傻瓜,至死都还在求一个答案,此时此刻,墨问不敢说林岑之死有余辜,他只是太傻。墨问不傻,所以,他明明可以,却没有出手救林岑之……傻瓜此刻的伤心痛苦,他多少也该负起些责任,他希望她永不会知晓她的三师兄死在了她曾经深爱的旧情人手里…… 韩晔迟早要对付,林岑之口中那个二师兄展堂却尤其让墨问感兴趣,如果他猜得不错,展堂,他应该认识,且熟得很,他在西秦找不到法子,便把主意打到鹿台山上,甚至潜入东兴的都城兴风作浪,真不知该夸他有勇有谋还是该骂他胆大包天! 垂首,墨问深黑的眼睛盯着怀中人如墨如缎的长发,心思百转千回,诸方势力都觊觎的鹿台山禁地,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值得韩晔瞒得这么深,“展堂”潜伏了那么久,而林岑之等人死得如此冤枉…… …… 林岑之遇害的当日,大兴朝廷收到边关的消息,突厥沉寂数年后再次南下侵扰,西北边疆已经开战。 ☆、第151章 突厥在沉寂数年后再次南下侵扰,犯大兴西北边境至北郡府长白山一带,线报传到盛京,景元帝召集几位重臣商议对策,御书房一时剑拔弩张。 “突厥是北方蛮族,世代以游牧为生,百余年来南下滋事多为草木皆枯四野蛮荒的冬季,他们青黄不接生存无望才会铤而走险。算一算,自景元十一年大兴与西秦联合抗击突厥,至景元十三年贺兰山大捷驱突厥人于贺兰山脉以北之后,四五年来只有少数突厥异族偶尔在边境闹事,再没有发动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听前线战报,短短数日,突厥便破了边城颍仓,大有跨过长白山,攻占蓟州与北郡府的态势。” 兵部尚书谢炎话音刚落,便被吏部尚书杨弘接了去:“连日来盛京城内的几起血案,专挑王公贵族下手,且手段异常凶残,闹得人心惶惶,臣斗胆认为此乃蛮族声东击西惑乱我大兴军心民心的手段,请陛下及早定夺!” 黎国舅素来与杨弘不合,听完这话哼了一声道:“边城之事与京城之事怎可混为一谈?蛮族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盛京城内兴风作浪?老臣以为,有人混淆圣听!” “黎国舅!”杨弘怒目而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