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的雪有什么不好? 一望无际的苍凉本就是天地间最平常的颜色,已然看了这些年了,为什么不能继续看下去?母亲,你竟不明白,人若不能行走在苍凉的风雪里,便会被埋在风雪之下,到那时,你会不会更加不喜欢?会不会觉得更加难过? 放弃的人自以为解脱了,留下的人执着受苦。 腰间的碧绿玉佩映着烛光,放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光芒来,韩晔盯着那玉佩的中心许久,深邃如海的眼眸越来越暗。 地宫的钥匙已经得到,只是地宫的入口究竟在何处? 老狐狸如此轻松便允了他自由出入药师塔,他怎会突然如此慷慨大方?兵部侍郎谢炎是韩家从前的部属,却命他与谢炎一同操办武举事宜,老狐狸又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不怕他们联络出了感情,会动摇他那可耻的因篡权而来的皇位么? 如履薄冰,处处留心,老狐狸与司徒皇后已然为难了韩家十七年,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够不够? 上次”醉巷“中遇刺时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韩晔一站起身便扯得一痛。站在另一侧的塔窗旁,看向三层高的藏经阁,巡逻的禁军来回走动,将藏经阁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入内,除非会遁地而走…… 等等,遁地而走? …… 接连几日,木莲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与百里婧单独相处,”病秧子“驸马借着病弱这一点日日与百里婧同吃同卧,连后来百里婧的身子稍稍好些了出去散步,他也陪着去。 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丫头们都传开了,说是婧公主与婧驸马感情越来越好,谁都分不开了。病驸马竟也不大回偏院住,而是日日宿在”有凤来仪“中,之前夫妻不和、夫妻分居的传言早就没人再提。 这日,司徒赫派亲卫队长周成送了些桑果来,满满的一盒,个头差不多大小,颜色也都差不多,鲜艳欲滴,显然是刚摘的。 江南的蚕丝很是出名,桑树也随处可见,然而,记忆里,墨问却并不曾吃过桑果,从前没有,在相府偏院住的这几年更是无人会送桑果予他。 桑果在漆木盒里盛着,摆在凉亭的桌上,当做点心小吃来尝,他的妻吃得满面笑容,也招呼他尝尝看。 墨问挑了一颗红色的桑果,嚼了一口,满嘴的酸,不由地咽了咽唾沫。依照司徒赫的个性,似乎是在这桑果里下了诅咒,除了他的宝贝婧小白,别人尝起来都是酸的,尤其是该死的墨问…… 墨问自嘲地在心里乱想了一番。 他不吃,只看着他的妻吃,口中自然而然地生津,又只得将津液吞下去。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傻瓜会不会也觉得酸?她那滑腻的小舌头湿润而酸甜,若是含在口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吃不得酸果,却吃得她的舌头,只是不知何时她才肯心甘情愿地让他尝个够。 木莲是在候在一旁的,瞧着墨问的神色不大对劲,眉眼温柔,满含宠溺,与从前在鹿台山上时那人瞧婧小白的眼神颇为相似,只是一个 温润如水,一个沉静如夜。 忽然,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会不会病秧子驸马也爱上了婧小白?柔情蜜意不是作假,都是真的? 假如果真如此,有办法对付他么?抓住他的把柄…… ☆、第109章 韩晔在药师塔内念了几日的经文,随后便与兵部尚书谢炎一同商讨了四月末的武举事宜。唛鎷灞癹晓 四月二十八当日,来自全国各州府的武举人齐聚皇城校场内,开始了武举科第一场的考试。 大兴国建国百余年来对军功显赫者颇为推崇,然而如今治国的方略却还是以文治为主。景元帝未登基之前是个喜好声色犬马的纨绔皇子,当年将韩家贬至北疆,军中以司徒家独大,为牵制司徒家的势力扩散,近年来景元帝与那些文臣走得很近,对文科考试重视的力度远远超过武举,也不难理解。 武举科分两场测试,外场比试武艺,内场考察兵书策论。若是第一场武艺较量无法胜出,那么第二场的策论便没有资格再参加。 考场设在皇城近郊的校场内,今日又是个好天气,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