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具体的形象,不是飘渺的,沈春娴就有点惴惴不安。 她在钱夫人面前不断踱步,影响了钱夫人庆祝的好心情,钱夫人不得不把她叫住,刻薄的说:“在嫁进徐家前,你莫要作事,不然家里再也管不了你了。” 沈春娴对钱夫人的话一向不在意,钱夫人说了,她也和没听见一样。沈春娴对徐家上门提亲做了一番思考,她和许氏不熟,和徐晏温也只是见过两面,没说过话。 徐晏温想娶她没什么理由,很可能是沈家仗势欺人了。 沈春娴深深的看了一眼上首的沈老爷,带着两支花钿,独自退场了。 …… 一个月后,就要过年了,地上铺了厚厚的雪,挂在屋檐下的红灯笼上也顶着一堆雪。沈家的下人们穿着厚而笨重的袄,不辞辛苦的把庭院维持的整洁。 沈家开始筹备过年,这时候上门的亲朋好友不少,年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属于当家主母的主场。来的人大多数是钱夫人的亲戚,和沈春娴没关系,只有沈春玉和沈三哥被叫去陪客了。 沈春娴和徐晏温的婚事已经订下,大概在明年的四月到六月,具体日子,等开春后再翻翻黄历。 之所以排的那么紧,当然是因为钱夫人怕阻挡了沈春玉的青春年华,正经的从定亲到成亲,隔一年才不算仓促。 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沈春娴理应现在就准备喜被,嫁衣之类了,而钱夫人忙着迎来送往,沈春娴心思不在这上面,又不懂需要什么,也只能先放一放,等开春再筹备了。 按照惯例,沈春娴找了一天没下雪的日子,去杨家住了半日。杨家就是沈春娴死去母亲的家里,多年前也是个小官,现在已经沦为市井人家,住着一个破败的小宅子,男女老少都要劳作。 杨家有沈春娴的三个表妹,皆是黑瘦黑瘦的,往年来看着沈春娴的眼神总是羡慕里带着一点对大户人家的畏惧。 今年来,她们都听说了沈春娴既不会嫁皇子,也不会嫁世子,反而被遗弃般的低嫁了,于是看沈春娴的眼神很是同情。 舅妈恶狠狠的站在院子里砍柴,回头对沈春娴说:“沈遂和那个黑心女人真是狼心狗肺,竟然把你丢去什么徐家,要不是马上到年关,我非得上门给他们骂的狗血喷头。” 待了小半日,沈春娴受不了杨家一直长吁短叹的,很快就回家了。 徐家宅子中,冷清中透着一股忙碌。 徐家的亲戚都不在京城,只有徐晏温和母亲,还有许安一起过年,十分简单。 可许氏心里一直记挂着过年得给未来儿媳家送礼,加上还要下聘,已经让她忙的不可开交,她只敢往多了送,不敢让未来儿媳觉得一丝怠慢,同时也怕礼轻了,让沈春娴觉得寒酸丢脸。 因为初来乍到,财力有限,许氏难以拿出符合她心意的东西,已经发愁了好几天了。 许氏便让许安去找自己在惠川的表兄,刚走了没一会,许安又折回来了,“少爷不让去。” 许氏发怒,“他想怎么样?还能不下聘了是吗?” 许安说:“少爷说一个月前他就写信给了叔父,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他要讹叔父一笔钱再给沈家小姐下聘。” 许氏听完差点仰头晕倒,“听听你们说的什么话!” 此时,徐晏温已经收到了叔父的回信,一只脚踩在台阶上,单手撑在膝上,慢悠悠的拆开了信封。他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不觉得冷,依然执着的穿的单薄。 他的叔父,和徐家主支一心,且在官场混的有模有样,明年就会调来京城,更加接近权力中心,看似形势一片大好。 美中不足的是,徐家人早就从京城退出,已经毫无根基,他叔父多年运营出来的关系也只限于地方,调到京城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无门无路的官场生涯。 如今徐晏温不声不响的就要和沈尚书的女儿成婚了,以徐叔父贪婪的性格,怎么能不抓的死死的? 沈尚书或许还不至于让徐叔父死死巴结,徐叔父的眼光放的更长远,他看中的是沈尚书背后,代表世家的强大派系。孤臣是要被玩死的,想走的更远,唯有加入队伍。 徐晏温洞察到了叔父渴望被接纳的愿望,于是‘情真意切’的在信上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对这桩婚事犹豫不决,如何动摇想要退婚的。将信在一个月前寄给了他。 徐晏温抖开回信,扫了一眼,叔父恨铁不成钢的把他痛骂了一顿,又用了一整页的文字来安抚他。末尾表示已经筹备了无数礼物,连同白银万两,几日后就会快马加鞭的送到徐晏温手上,务必要讨得沈尚书小姐的欢心。 “我侄亦年,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切记切记。” 徐晏温啼笑皆非,这件事是他算计的,但除此之外,好像人人都在撮合他和沈家小姐。 叔父的信先来了,东西还在路上,想来也不会来的太晚。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