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都说要安享天年了,我们当小辈的,自然也都劝着他,何必这样辛苦。” 眼看着下一个皇后就出在陈家,还有甚个辛苦不辛苦,陈阁老这许多年的经营,好容易又有机会在眼前了,哪里肯放手呢。 宋老太爷在家养病时,也有门生来看过他,问他陈家一事何解,老太爷不论是谁都未吐露,等人走了,才叹:“老了老了,名利二字还是看不破,真个想当田舍翁,怎么不学一学那姓安的,到底也从先帝的手里,活到寿终正寝了。” 安阁老早早告老,带着一家子回了乡间,连儿孙都拘了不曾科举,把身上跟荣宪亲王的干系剪得一干二净,若不然当今圣人是怎么容得下他的。 宋老太爷越是想,这条路越是难走,对着别个不便说,对着妻子还叹两声:“我是老了,眼也花了心也软了,咱们家这富贵也享得够了,此时不抽身,再往后也难全身而退了。” 老太太自然是听丈夫的,还打算起要修乡下的屋子,回去总得有个可住的地方,心里又厌恶那一门子的亲戚,还想着在镇上的宅院度日,算盘都打好了,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叶氏眼儿一睇,春燕上前半步:“回老太太的话,那一日,除开大姑娘跟陈家姑娘一道进屋更衣,二姑娘三姑娘一直跟余下几家的姑娘坐在一处。” 老太太本来想的也是她,给她一条路,她偏不肯走,反要一条道走到黑:“是她比不是她要好。”含含混混说了这么一句,面上显得极懒怠的模样,到底打起精神问了一声:“那日跟着的有谁?” 春燕心里一抖,老太太看过来,这才答道:“是大姑娘的贴身丫头,一个叫白露一个叫水晶。” 老太太特意问起来,又说太子在那个时节去了陈家,叶氏蹙了眉头,跟老太太两个对视一眼:“娘,这是怎么了?” 宋老太太无从启齿,连太子都没明说,只赞了一句府上的姑娘斯文好教养,当着宋老太爷的面,身后还有一众伴当宾客。 “那两个丫头可是家生的?”老太太问这一句,叶氏心头跳了一跳,垂了眉道:“得让管家娘子问一问,许是二房的。” 甘氏身边使的人,都是自个买了来签的卖身契,她怎么能安心用宋老太太给的人,当新媳妇的时候没能耐,慢慢就一个个换了去,如今西院里,少有不是甘氏买的人了。 宋老太太也不过白问一声,使了身边的婆子:“去把那两个丫头带了来。”婆子应声而去,老太太拉了叶氏:“赶紧给余容泽芝两个定人家,我记着上回有人上来问的,好与不好好,先议起来再说。” 只要两方在议亲了,但凡是个要脸的,就不能横插一杠子,宋老太太说完挥了挥手:“你去罢,请黄禙子上门。” 黄禙子就是官媒人,叶氏出了门深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会儿天色要晚了,立时遣了人去,春燕听了全程,知道家里出事了,老太太开这个口,既是宋老太爷的意思,也是照顾着叶氏的脸面。 叶氏出了永善堂,问了春燕一声:“上回跟着的,可是石桂?”石桂办了几桩事,早就在叶氏跟前挂了名,春燕点点头:“是她,回来的时候就报了,说白露拦了她,大姑娘跟陈家姑娘两个不知作了什么。” 春燕万没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叶氏看她一眼,春燕立时道:“我回去便把她叫来。”叶氏也得仔细问一问,这会儿若是余容泽芝已经定了亲,那也还罢了,泽芝还不要紧,到底年小些,余容却是快要过十四岁的生日了。 石桂被叫进屋里,一看叶氏的脸色跟春燕的眼神,心里先浮起不好的预感来,这半个月她心里一直反复的想这件事,无事最好,若是炸出来,她又该如何应对。 一进门看着态势不对,心里明白闹了出来,也不知道宋之湄干了什么,却似寻常一般问道:“太太唤我有甚吩咐?” “陈家的清风宴,可是你跟着大姑娘的?”叶氏不曾开口,开口的是春燕,春燕拿眼打量她一回,倒不疑她没说实话,若是真有那等事,哪一个见着的不吓破了胆儿,她行止如常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