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铺纸砚墨,临起帖来,写得入了迷,倒把烦心事抛却了。 夜间冯妈妈过来,几个丫头把叶文心发脾气的事儿瞒过不提,膳桌送上来,叶文心却没动几口,大油大肉的东西吃不进,倒喝了一碗鱼汤,旁的全赏了下去。 送来八碗菜,几个丫头分吃还更有多余的,石桂跟九月也分着一道蟹肉圆子,拿汤淘过饭,饱吃一碗。 夜里叶文心跟前不必她们几个侍候,石桂心里有事,取了食盒子出来,拿上绣箩儿往贴壁去寻六出,既要把事儿报上去,总得知道前因后果。 石桂来的时候就预备了个果盒子,芝麻片花生糖榛子杏实,还有饴糖粽糖,推开门便笑:“姐姐们可有竹绑顶针,我那一个找不见了。” 六出翻出来给她,石桂便把点心搁到桌上,六出一看就笑了:“怎么还送吃的来?唬着了?”石桂捧了麻糖盒子递过来,她伸手捏了一片:“叫你赶上了,你没看姐姐们也唬了一跳,琼瑛姐姐也侍候了三四年了,自来没有过的。” 素尘回来见着糖点心还泡了茶来,搁下茶壶叹一声:“可不是,姑娘就没红过脸,连高声说话也没有,今儿也不知怎么了。” 六出嚼着麻糖咯吱咯吱响:“这还不明白,太太原想给姑娘说个本地的亲事,来来回回那许多穿黄禙子的进出,你就没瞧见?好嘛,哪个知道姑娘这年纪正赶上选妃,太太为着这事儿还病了,姑娘心里怎么乐意。” 这事儿石桂倒是知道的,原来王妃都在平民小官中选,叶家这个官阶,怎么也轮不上的,冷不丁皇后有了这个想头,底下这些将议亲未议亲的,可不都得停了,先把女儿送给皇家选过,跟着再出来自行婚配。 “说是说自愿的,可我们姑娘又没订亲,难道还能拉郎配不成,太太原是疼爱姑娘想留个两年,听说这事着急上火,门坎都叫大夫踩薄一层,姑娘出门上船,她都没能起来送一送。”六出吃了两片麻糖,灌下一杯茶去,伸手又剥起松仁来。 “若是瑞叶姐姐在,还能劝着姑娘些,偏生将要走了,她把腿跌断了,好好的走着路,从台阶上滚下来,支着木板还要来,是冯妈妈作主,让她在家歇着。” 原来叶文心身边还该有个大丫头,玉絮就是后来顶上的,石桂手上扎着针,把这些全都记下来,也不知道叶氏派了她过来是想知道什么,那就件件事都不能放过。 石桂在做荷包,她学了几个月的绣,这会儿虽不熟练,也能看出模样来,素尘伸头一瞧,脸上带了点笑意,石桂也跟着笑:“我才学的,比不得你们那儿绣活好。” 素尘接过去指点她两句,配色上头石桂是一把好手,只下针还不纯熟,素尘张口就是一串儿绣谱,甚个打籽针格锦针水纹针戳纱挑花乱纹扣绣,说得头头是道,比玉兰也不差什么,石桂干脆道:“我正愁没个师傅呢,往后得闲,你便指点指点我。” 六出烹茶素尘刺绣,同叶氏院子里头的分派差不多,素尘笑一笑:“这有什么,教了你就是。”替她勾出一树桂枝,教她怎么下针:“花瓣用打籽针,这样瞧着那花朵儿就跟从枝叶里头探出来似的。” 石桂绣了半面荷包,杂七杂八听了许多话,到熄灯的时候回了自己屋,九月正坐在床头,石桂头一天就在屋里单独侍候了叶文心,这会儿又跟原来那几个打得火热,她眼里看不过,轻轻哼了一声。 石桂也不理会她,把余下的点心搁到桌上,打了热水烫脚,寻思着怎么找个由头再去一趟正院,叶文心一个小姑娘家,能有多少事好回报,她今天知道的就有三桩事,一是叶文心发脾气,二是她的母亲病了,三就是她贴身的丫头伤了腿没能来。 石桂把这三件事排一排,分轻重缓急把事儿报上去,回回都有消息递过去,春燕便不能说她办事不利。 屋子里通过风,也依旧味儿不好闻,石桂躺在床上翻个身,想着得空得讨些香粉,到底累了,一翻身睡了过去。 哪知道第二日叶文心就病了,她夜里不许人守夜,早上琼瑛进去,人发着高烧,把几个丫头吓得面色发白,这可瞒不过冯妈妈,还叫人报给叶氏,请了大夫进来看诊。 宋老太太作主,用了老太爷的名帖请了老太医过门,下了帘子给她把脉,大夫说是心焦气急所致,因着本来身子就不壮,这才发了出来,冷热交替,颇得费些时日调理。 琼瑛狠狠挨了一顿罚,冯妈妈抱了铺盖过来,亲自看护叶文心,见她烧得迷迷糊糊咬紧了牙关,拿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