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 守夜的宫女都是睡在殿外廊下的。那一日宫人按着她平时的起居习惯, 一大早便在殿外等候传召, 过了巳时却不见魏太妃叫人。 她近来脾气愈发古怪,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 心下担忧却不敢主动推门,最后还是魏漓过来请安,才大着胆子打开了门。 一眼,便瞧见魏太妃的尸体挂着横梁上, 足下是被踢翻的凳子。 尖叫声响彻整个安和宫,陈太妃听见动静过来查看, 发现几个女孩儿皆吓软在地,忙不迭命人去通知静成太后和皇帝。 太医检查过后,道是自尽,已死去五个多时辰了。 但很快,却有流言传出, 魏太妃不是自尽, 而且被皇帝逼死的。 傅彦行听了这个消息, 只是冷笑。 这等无稽之谈, 料想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但传的人多了,不免便有人会受影响。 他一直等着看朝中能起什么样的水花,但最先有动静的,却是一直深居后宫, 几乎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 傅彦行被请到璟阳宫,内心很平静。 他虽是嫡孙,却与太皇太后关系并不亲厚,准确的说,是他们兄妹四人,与这位皇祖母关系都不亲厚。 幼时他还曾想过为何,后来查出前两位皇帝的死亡秘辛以后,便骤然明白了。 一个连丈夫儿子都不爱的人,怎能要求她会疼爱孙辈。 “皇帝,哀家这些日子听到些流言。”太皇太后开门见山,一双锐利的眼审视些傅彦行,似乎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想法。然而他只是淡淡道,“无稽之谈,是儿臣御下不严,污了皇祖母的耳朵。” 太皇太后道,“哀家自然相信你,魏氏毕竟是你的庶母,你岂是那等容不下人的君王?” “只是怕你弟弟听了流言,与你产生龃龉。” “他不是这样不辩是非之人。”傅彦行道。 太皇太后却道,“丧母之痛,会令人发狂。” 傅彦行没有附和她,沉默着。 太皇太后便道,“他年纪也不小了,放到封底去才安心。” 傅彦行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便道,“再等几年吧。” 藩王能拥兵,他觉得太皇太后的重点在这。 十日后,燕王快马加鞭,赶回了宫。 钦天监早就择定好了下葬的日子,就等身为太妃亲子的燕王殿下回宫主持大礼了。 傅彦行按礼制追封她为孝和皇贵太妃,葬入先帝妃陵。 傅彦彻在安和宫内跪了几日,于下葬的前一天求见皇帝,自请扶灵人皇陵。他整个人消瘦不少,脸上尚还有胡渣,傅彦行听了他的请求,略思索便答应了。 燕王走后第三天,宫人们才想起魏漓这号人来,她的靠山是魏太妃,如今魏太妃不在了,便将事情禀到了静成太后处。 静成太后做不出驱逐小姑娘的事,当即拍板,将魏漓送到燕王府。 魏氏虽然垮了,但她身为燕王的表妹,还是有些地位的,王府里的下人对她来说都很客气。 但魏漓是第一个见到魏太妃尸首的人,难免受了些刺激,又因太妃后事被人冷待了些,每夜里都在做噩梦,整个人生生受了一大圈。 两个月后,燕王从皇陵归来,看到魏漓时险些没认出。 先前那个跋扈的骄矜的开朗姑娘,竟变成了畏畏缩缩目光呆滞的木讷模样。 他招了刘昶来诊脉,才发现,魏漓也被人下了毒。 真是意外。 他这才认真思考起先前傅毓说过的话,将目光放在了璟阳宫。 第二日,他便去了勤政殿。 傅彦行丝毫不意外他的到来,让流安看了茶,兄弟二人竟然平和的对饮起来。 他问,“皇兄,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