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前程,我——心如刀绞,我心如刀绞啊——”话一说完,他竟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 长孙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卫国侯,喊人去把大夫请来。 卫国侯看着满脸关切的孙儿,心中哀切。他闭上眼睛:“罢了,罢了,既然你心中所想与你母亲一样,宫中的差事也不用去了,就当是回来为我侍疾吧。” 长孙猛知道这样只会加重祖父病情,咬咬牙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个头:“爷爷,我不会再犯浑了,我真的不会在犯浑了。从此以后我就寸步不离地守着陛下,他日若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算舍了我这身血肉也会护陛下周全——” 卫国侯听孙儿这么说,眼泪再次流下。 这孙儿虽然顽劣,却也是卫国侯最喜爱的孙子,皇家气数将尽,不少世家都已经让家中子弟迁往各地,静观京城变化。往日许多人抢着把家中子弟送入禁军,以求在天子面前露脸,如今禁军中却是平民子弟占了大半,没几个是出身世家的——因为这时候向新皇表忠心,等同于绝了以后的“路”。 可若连长孙家都避若蛇蝎,新皇身边还能有谁? 大夫很快过来为卫国侯看诊。等把完脉,大夫微微摇头,说是心病难治,只能吃些药调理。 没等长孙猛多问,一个仆从仓皇来报:“不好了!不好了!侯爷,国子监乱起来了!学子们堵了宫门啊!” 卫国侯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血来。 长孙猛狠狠瞪了那仆从一眼。 那仆从瑟瑟发抖。 不及细问,又一个仆从跑进来了。那仆从也抖得厉害:“侯爷,镇南王着人送来了两棵百年山参,说是给您调养身体——” 卫国侯气得坐了起来。他厉声骂道:“扔出去,给我扔出去!” 这哪是送药,这是要取他祖父的命啊。 长孙猛暗恨不已,在心底暗暗发誓:即使长孙家举家殉国,也不会改投这等乱臣贼子! 长孙猛上前扶着卫国侯。 卫国侯却一把将长孙猛推开,吩咐左右亲兵:“看好他。” 等亲兵把错愕的长孙猛带走,卫国侯才看向头一个仆人,问起国子监的事。 原来是国子监祭酒李正源的事儿。五天之前,结京城府尹接到“举报”,带人闯入李正源府中搜查,最后竟搜出了十万两白银。 李正源平日里为人严苛,处事顽固不化,很多人都被他责罚过,对他心怀怨恨的人数不胜数。在搜出白银之后,李正源居然很快被放了出来,李家门外还有官兵把守——那些官兵甚至肆意殴打往李家扔烂菜烂鸡蛋的学子们。 这些学子们回到国子监一说,一众哗然。他们认为这是官官相护,拟出了李正源门生的名单,要求朝廷彻查、惩治这些人。 卫国侯心痛难抑。 李正源虽然严厉,为人却清正刚直,国子监祭酒更是当得两袖清风。那十万两白银怎么可能是他自己的? 举朝上下,能轻松拿出这么多白银的只有一个。 能差遣京城府尹的人也只有一个。 这一搜一纵一闹,彻底毁了李正源的一世清名,也彻底毁了用以培养国之栋梁的国子监。 太狠毒了。 卫国侯强抑着喉间腥意,沉声说:“帮我把剑和甲衣都取来。” 左右亲兵抹了泪,哭着起身走出去,取来卫国侯的铠甲和长剑。 卫国侯出门时,背脊挺直,甲衣泛着冷光。 他大步迈向宫门所在的方向,饱经风霜的脸上只余无尽悲哀。 卫国侯的到来让学子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卫国侯病重在床。 见卫国侯目光锐利,手中利剑冷光闪烁,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这杀胚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