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震虽然过去几天了,但慕妈妈怕再发生意外,这几夜一直不敢放心睡觉,在小公子的床前搭了个铺,由自己和几名侍女轮流值夜。 昨晚她陪了前半夜。下半夜是茱萸。侍女靠在榻上,听到一阵脚步声,睁开眼睛,晨曦之中,冷不防看见谢长庚竟走了进来,一语不发,径直朝着正在睡觉的小公子走去,吃惊不已,急忙站起来,叫了他一声。 熙儿被响动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几天前曾到过这里的那个人竟又回来了。 他就站在床前,黯淡的晨曦里,身影仿佛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朝着自己压顶而来。 熙儿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还没坐稳,谢长庚弯下腰,用被子将床上的小人蒙头蒙脑卷住,随即仿佛捉小鸡似的,提着便朝外大步而去。 “节度使!” 侍女大惊失色,追了几步,见他头也不回,人已出了屋,知自己不可能阻拦得住,慌忙掉头去找慕妈妈。 东方拂晓,一骑朝着城门疾驰而来,渐渐近了。 守城门的人见谢长庚这么快就出来了,知他要走,虽对他身前马背上的那团卷在被中仿佛还在挣扎扭动,看起来像是小孩的东西感到疑惑,但也不敢多问,正要打开城门放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吼叫之声“城门不能打开!拦住他!” 涟城令带着一大队的守卫和士兵,骑马追到了城门之前,命人全部列队堵住城门,自己下马,气喘吁吁地奔到谢长庚的马前,说道“大人,翁主不在,您不能就这样带走小公子!” 谢长庚扫了一眼挡在自己前方的士兵,从怀里摸出一面四方形的令牌,朝着涟城令展了一展。 涟城令看去,见他手中所握,竟是一面金牌,背面盘龙,正面赫然篆刻“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谢长庚神色阴沉,冷冷地道“见此金牌,如见陛下,你不会不知?” 这面金牌,是本朝开国时铸的,只临时赐给身负特殊使命或是受到朝廷极大器重的官员,但凡为官之人,无不知晓。 涟城令再不敢阻拦,慌忙跪了下来,叩头于地。 士兵也跟着,纷纷下跪。 谢长庚收回金牌,命人打开城门,让出通道,再没说一句话,纵马便越过了跪在城门两边的诸多士兵,出城疾驰而去,身影转眼消失在了晨曦之中。 第43章 四野夜风刮得劲疾, 一行人带着一个小儿,纵马行在月夜的道上。 谢长庚的几个手下,怎想到他独自去往涟城,回来, 手里竟多了一个孩童。 这孩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身上只着内衫,光着脚,人还用被子裹着。显然,是从床上被抱来的。 他是谁,节度使为何要持他同行,他们并不清楚, 但联想到节度使这几日的种种反常举止,不难猜测, 这孩子应该和翁主有关。 既是他夫妇之间的事,谁又敢多问一句?只能跟着上路, 直到此刻。 夜越来越深,谢长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马鞍上的还被裹在被子里的这个小人。 被他带出来后,他起先一直不停地扭动,挣扎,仿佛一只愤怒的小老虎,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折腾到了现在,应当早已筋疲力尽, 没有力气了。 隔着一层薄被,谢长庚感到被子里的一团小小身体,随着胯下坐骑奔跑颠簸,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很是怪异。 仿佛身前靠上来了一团棉花。不但如此,竟叫他又生出了一种类似于以前抱那妇人在怀的感觉。 一想到慕氏那个妇人,再想到这小儿和她眉眼仿佛的一张脸,谢长庚立刻感到浑身不适。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