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他确实没有想过。 “若没有,京中事情,东浙王为什么了如指掌?若不是知道朝廷如今处境,东浙王怎敢密谋起事?我大周,泱泱大国,对外宣称,军事力量雄厚,他若不知道实情,怎敢说一个反字?” 皇帝被堵得哑口无声,良久,他才道:“朕的计划或许不可取,但是,至少比陈瑾宁只率三千军士去送死好。” 龙太后轻轻叹气,“皇帝,这么多年,你何曾见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皇帝语气软了下来,“只是,这把握,未免也太过没有说服力了。” 龙太后淡淡地道:“你不外乎是怕承担战败的罪名,你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便说是我命陈瑾宁出征的。” 皇帝猛地抬头,“朕不是这个意思,母后别误会。” 龙太后挥手,叫郭玉姑姑清场,郭玉姑姑得令,带着殿中的人出去把门关上。 “你在这个皇位上,坐了十六年,你是越发有帝王的款,却渐渐没了当初登基时候的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你如今做事,优柔寡断,担心民间百姓对你有微词,担心周边小国轻看你这个大周帝王,担心文武百官觉得你不是圣贤之君,你每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甚至还要担心我对你会否失望,你依仗旧臣,鲜少提拔新人,可老臣子们居高位久了,不懂得居安思危,没有新人那股锐气,臣子是什么风气,朝廷就是什么风气,朝廷是什么风气,你就是什么做派,你才四十不到,但是你却老了,你的做派老了,你以为是稳固,以为是慎重,可你只是固步自封,不懂变通!” 这番话,说得极为严厉。 这也是自从皇帝登基之后,龙太后对她说得最严厉的一番话。 重得几乎叫皇帝有点承受不住。 他嘴巴微微张开,诧异而又带着尴尬不堪的眼神看着龙太后,见龙太后眸光严厉,眼神马上躲闪,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龙太后见他这样,着实也不忍,他是大周的皇帝,在位十六七年,政绩很好,虽然近些年做事颇有些偏软,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 龙太后口气和缓了下来,道:“我们母子许久不曾好好地谈过心,这番话,重是重了一些,但是若皇帝能有所领悟,也不枉我伤咱们母子感情这一回。” 皇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嗫嚅道:“母后训斥得对。” 龙太后知道他心中不服,或许,等捷报传来,他才会真真切切地去思考。 因此,她也不说了,道:“今天本该是给你娘亲请安,去吧,别叫她久等了。” 皇帝也迫不及待地逃去,这样劈头劈脸的一顿痛骂,他有点承受不了。 皇帝走后,也没去给童太后请安。 回了宫中,发了一顿脾气,叫人上了酒,一壶酒灌下去,狠狠地摔了酒壶,吓得殿中的奴才都跪了下来。 皇帝仰天狂笑,“朕做了十六年的皇帝,她说朕如今不知道怎么做皇帝了,朕真的如此不堪了吗?”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一众宫婢内监连忙劝道。 “滚出去!”皇帝一脚踢翻了椅子,心中说不出是狂怒还是羞辱。 三千军士的性命,还有以后民间的怨气,周边小国的耻笑,都折磨着他的心,偏生,他在皇太后面前,却连据理力争的勇气都没有。 他错了吗? 宫婢出去之后,急忙去找元后。 元后听得他狂饮烈酒,还发了大脾气,吓得急忙就来了。 入了殿中,见殿中一片狼藉,皇帝和衣躺在榻上,一双眼睛瞪大,充满了红血丝。 这般模样,吓着了皇后。 她慢慢地走过去,轻声道:“皇上!” 皇帝坐了起来,眸色冰冷地扫了她一眼,“朕没传你来。” 元后跪下,悲声道:“皇上,龙体为重,请息怒!” “息怒?”皇帝冷笑,“朕有怒吗?朕便是有怒也发不得,不就是早朝上发了一通脾气吗?知道母后是怎么说朕的?她说朕固步自封,不懂变通,只用旧人,连新人都不敢起用,朕不是用了陈梁晖吗?” “皇上,皇太后许不是这个意思的。”元后心惊胆战地道。 皇帝眯起了眼睛,“陈梁晖,朕若没记错,陈梁晖是陈瑾宁的兄长,是吗?” 元后知道是,但是这会儿却不敢说,只嗫嚅道:“臣妾不知。” “来人!”皇帝厉声喝道。 门外跌跌撞撞进来一个内侍监,“皇上,奴才在。” “传陈梁晖和陈守业!”皇帝寒着脸吩咐。 “是!”内侍监连忙就去了。 皇后心中暗叫不好,这会儿传陈梁晖,只怕这个年轻人要倒霉了。 皇太后可是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有真知灼见啊。 这可怎么办?若皇上盛怒之下,赐了罪,还真不好收拾。 第246章 小孩子脾气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