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听对不起!”盒子被林西元挥手打落,阿谭的反应令他怒火更盛,林西元是个不爱哭的人,阿谭也很少见他哭,他盯着阿谭的眼睛,忍了这些年的委屈,终于在此刻迸发,泪水在眼眶中聚集打转,他咬着后牙,努力不让它落下来,声音却掩不住哭腔,“阿谭,为什么啊?” ☆、昙花一现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 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最终得到了错误的结果。 身体摔落到地上, 有点疼, 阿谭捂着胸口,身体的疼痛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 她含着泪抬首,透过秋日的阳望向林西元。 男人背脊挺得笔直, 他的指尖在颤抖, 青筋从他的脖子爬上额头,眼眶中打转的泪突然间就掉了下来,落在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 就像她看他一样,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此时此刻地情绪。 “阿谭。”支撑了林西元许久的力量, 轰然倒塌, 他踉跄了几步跌坐在阿谭眼前, 他还是杀不了她,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下不了手, 除了她的名字, 林西元再也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中间还横着他打落的那朵昙花, 花叶放在狭小的玻璃盒内, 花瓣抱成团。这些年,林西元看遍了世上种种的昙花,每一朵在他手里都如月下美人般清丽动人。可只有这一朵不一样, 它枝叶微微蜷缩着,与早年养在窗台上的模样极为不同,恹恹地没有多少生机。 “西元。”阿谭拼命地压抑住嗓子里的咳嗽,想伸手去拽他的衣袖。 他怎么会这么绝望。 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谭指尖碰到他的袖口,她只是想把他补好,让他平安的活下去,到头来,却把他伤的支离破碎。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阿谭伸出的手被人反握住,林西元从来都是骄傲的,哪怕是再狼狈时期的林西元都没这般的低声下气,之前的不甘心变成深深地无力,即便是这样的阿谭,他还是不忍心伤她,他想,他应该是被这个女人诅咒了,才会在面对她时输的一塌糊涂。 他掐住她喉咙的瞬间,想到的是中秋佳节她挽着他的胳膊去赏月,她的侧脸那么美好,比天上的月还好看。是盛夏清晨她悠哉的坐在葡萄架下为他剥着一颗颗晶莹的葡萄,鼻尖有着点点的细汗。是夕阳下坠的傍晚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讲述沙场上的漫天烽火。 林西元可耻的发现,他这些年累积下来的憎恨,在阿谭望向他的时候,土崩瓦解,她看他的眼神跟多年前一样,仿佛时间倒转。脑海中有个声音再告诉自己:只要她求他,只要她服软,他就愿意让步,让许多许多步。 偏偏她拿出了那株昙花,她想让自己杀了她。 明明是个柔软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残忍,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他活着的理由是什么,滚滚红尘还有什么值得他挂牵的。结界被打开,风吹着枯叶沙沙作响,不停地往耳道里钻。 林西元攥着阿谭的手,肩膀就这么无力地垂了下来,“不如,你来杀了我吧。” 堂堂七尺男儿,炮弹没能打弯他的膝盖,战火没能压垮他的肩膀,现如今就这么拉着眼前瘦弱的女人,带着祈求。说他懦夫也好,无能也罢,他都不在乎了,刚强了一辈子,就让他懦弱一回吧。 时间游走,毛不思和马明义就站在原地,悲伤弥漫的氛围使他们没勇气踏进阿谭与林西元的世界。 “西元。”胳膊一沉,林西元就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怀抱的主人伸手环住他,这个感觉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没有挣开,额头就抵在她的肩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就活在伤心处。阿谭的声音染了悲伤,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如当年,“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哪里舍得再伤你分毫。” 俩人的距离被拉开,对上林西元的眼睛,阿谭恨不得这些疼都是她来受着。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