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还给我。”黑影落在章旸头顶,那个他恨不得亲手诛杀替天行道的女子,此时正立在他面前,指着他手中的那包东西,阳光很烈,她的声音很冷。 “不可能。”章旸捂着胸口,用仅剩的力气支撑起身子,冷汗沿着脸颊往下流。 胳膊立刻被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昙花枝戳出一个血窟窿,右手微颤,却依旧死死地攥着。衣服上被画了符咒,阿谭碰不得,五指猛地一收,昙花枝如同有了生命,沿着章旸的胳膊上爬,往他的五官里钻去。 “我不给你是因为我还有办法救他。”花枝停在他的嘴边,诺大的地方只能听到章旸的声音,“你能吗?” 是啊,她能吗?阿谭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她不能。 他们栖身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门前种了一棵无花果树,果实已经熟透,泛着浓郁的果香味。 在章旸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后,他和阿谭相视而坐,桌案上放着一枚瓷缸,瓷缸中魂魄的气息越来越弱。 “你说过能救他的。”林西元就躺在不远处的床上,阿谭耗着自身的术法护着他的尸体,确保他不会腐烂。 “我当然可以。”章旸是他们这一代中,法力最高强的捉鬼师,往日里多少有些自负,也恰是他的自负,让他无意间杀了林西元,“只是三魂缺一,十分难寻。” 不只是难寻,而是他静下心来才发现,人间海海,真正的无主之魂却是几乎没有。 就算他强行用了游离的游魂,也不一定与林西元契合,魂也是有自我意识的,它若有一日想离开,岂是一副不属于它的身体能控制住的。 “你想做什么。”阿谭耸着眼,没了往日的生气。 章旸抚着腰间的那把闪着寒光的灵剑,“补魂。” “那把剑……”毛不思瞳孔晃动,“竟是把诛魂剑。” “章旸当时一心想杀我,自然没打算给我留半点的退路。”结果却差点害的林西元魂飞魄散,老妇回望着毛不思,“那把剑你或许听过,叫留殇。” 毛不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留殇,那是六叔的剑! 她小时候去六叔家里玩,那把剑就挂在墙上,从未出鞘,每日三炷香的祭着,六叔说这把剑戾气太大,虽是法器,不到万不得已也碰不得。 “所以……”毛不思脑子微转,人就立刻反应了过来,林西元身上无处不在的昙花香,不老的面容,满身的怨恨,她嘴唇抖动,“你把自己的魂补给了他?”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游荡的孤魂或许会离去,生着活人章旸断不可能取来补给林西元,那么,就只有她了,一个妖,一个自愿把生魂献出来的花妖。 晚上的夜空没有星星,就着昏黄的灯光,阿谭最后一次握住了林西元的手,“等过了今夜,你就会醒过来的。” 等你醒了,我就不在了。 这句话阿谭没有说,归根结底,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全是因为她的贪心。 西元已经做的够好了,她不想她的存在,成为他最深的愧疚,她愿意为他献上自己的一切,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 “我少了一魂,再也无法幻化成人。”老妇现在都能回想起魂被从身体里抽离的痛楚,痛到恨不得立刻死去,“事后,章旸信守与我的承诺,没有告诉他,而是带着变成原形的我离开,继续游历四方。” 可阿谭毕竟是只妖,妖的魂落在人身上,难免会产生新的问题,只是那时候阿谭不懂,章旸也太过年轻,他们谁都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多年后,林西元找到了章旸。”他变得与之前相比有些古怪,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他说自从身体好后,自己便能见鬼,日日都睡不安生,求章旸给他想个法子。 “章旸帮他了。”马明义不用想也知道,一个普通人,即便得了阿谭的一魂,也不该会御鬼术这种高深的术法。 老妇点点头,“章旸对西元始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