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慌乱,他们的话不知道被她听进去了多少,只要她去报案,他们很有可能就这么完了。 那夜,女孩的哀求声还响彻在耳边,她求他们放过她,她说她才二十岁,她说她什么都没听见,她保证一个字都不说。 可是活人的话怎么能信呢,只有死人才是会保守秘密的。 事后,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苏尾岛,那座建筑里发生的一切都成了秘密,这件事曾在南州市引起了极大地关注,但是拆迁处缺少监控画面,又恰逢暴雨,冲刷掉了证据,案件被迫停滞。 他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据张超说,案件发生后,南州市里又安装了许多的监控。 只是那个女孩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所以你才没杀我。” “那夜过后,我常常做恶梦,梦里都是女孩的哭声。”孟朗直视着前方的桌面,手指不停的在桌子上画圈,“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良心。” 可是他有,可惜他有,幸亏他有。 之后顾采薇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顾采薇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大眼睛黑头发,笑起来都软软的,她跟岛上的所有人都不同,跟苏洋也不同,她的世界,都是些美好的东西。 再然后,苏洋故意引着她发现了岛上的秘密,于是,她死了,被埋在了花谷中。 那天,他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如同埋葬蝼蚁般的把顾采薇埋下,没有人伤心,他们都在庆幸,庆幸这个秘密还是苏尾岛的秘密。 风吹过罂粟海,他突然有些恐惧,犹置身深渊,四周全是扭曲的面容。 于是他暗暗打造了一条逃生天梯,他怕别人,也怕岛上的所有人。亦在马明义登岛的那天暗暗连上了微弱的手机信号,想着起码能让他俩可以在登岛的时候给家里报个平安,只是没想到居然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让岛民们有了忌惮。 他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没有能力改变岛上的一切。能做的,就是放过毛不思,也没有听村长的话,带岛民离开后山。 没人能明白,他在山腰看到警察,听到广播里劝降声的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解脱,食指上的金戒指闪闪发光,那是他父亲离家前留下的遗物,至于他的父亲,早不知道死在了何处。 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也不想永远在阴暗里活着。 这是他的故事,写满了自己的悲剧,也写满了别人的悲剧。 “我会好好超度顾采薇的。”毛不思还能说什么,她无话可说,隔着厚厚的玻璃,她不知怎么又想到了苏洋,在顾采薇的陈述中,他曾是那么温暖的人,却最终变成了魔鬼,“都说爱花的男定是个温柔的人,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假象罢了。” “爱花的男人?”时间快到了,孟朗抬头,眼神里写满了狐疑,“谁?” “苏洋啊,你不知道吗。”毛不思开口,“他之前是花店老板。” “不可能。”孟朗起身,他神色轻松,听到毛不思的话,略微摇头,“他初到后山,连罂粟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是店老板。” 铁门被关上,隔断了毛不思的视线,她呆愣愣的坐在玻璃前,嘴唇颤抖,下一刻,人就冲了出来。 “马明义!”毛不思不知道该跟谁说,她抱着手机,想过了种种的可能与不可能。 “干嘛。”电话里头的声音懒洋洋。 马明义躺在病床上,投影仪在面前的空白墙上投下电影画面,他的高烧已经退下去,唯独胳膊还有些疼,马明丽下了死命令,敢不养好胳膊乱跑,被她抓住了当场打断腿。 马明义知道,她肯定是骗他的,这么些年,他就不记得马明丽真正儿八经的打过他。 这会儿正啃着苹果闲到发毛,毛不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依旧大呼小叫,很没礼貌。 “你在烟城有人脉没。”毛不思跟马明义说话,从来不带拐弯的。 “怎么,生意做到烟城去了。”他伸了个懒腰,“有话快说。” “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苏洋。”毛不思抿着唇,从苏尾岛收来的女鬼还在符咒里包着,身后的双肩包不知怎么,今天异常沉重,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们所有人忽略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