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小声道:“难得咱们家二丫头学针线,我本想着说两句好话儿,鼓励鼓励她,哪想却弄巧成拙了,你瞧那张小脸都耷拉了,费了半天劲儿绣的兰草给我说成了韭菜,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 翟氏好笑的道:“哪有当爹的这么疼闺女的,翎丫头心大着呢,哪会因为你一句话就难过,放心吧,过会儿就好了。” 胡老爷这才放了心。 翟氏:“吃饭前大姐去老太爷哪儿可是哭了?回来的时候瞧着眼圈都红了。” 提起这个,胡老爷叹了口气:“可不是哭了吗,要说田家长房的那个嫂子,也太会耍心眼了,明知道姐夫是个厚道人,偏用话挤兑他,拿住了话柄,得了便宜还跟吃了多大亏似的,把人都当傻子了,亲家二老又不吭气儿,这不明摆向着大房吗,也难怪姐生气,搁谁不憋屈啊。” 翟氏:“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田家老大是个瘸子,当爹娘的自然觉得亏欠,难免偏心些,咱家三丫头还不是一样,就是将来出门子,嫁妆也得比她两个姐姐多才行,要我说,分了家倒好,如今吃点儿亏怕什么,日子得看人过,有咱们这边儿帮扶着,还怕过不好吗。” 胡老爷温柔的看着妻子:“怪不得咱爹总说我们胡家祖上积德,我才娶了你这么个贤惠的媳妇儿进门,有了你,咱家的日子也才过得越来越好。” 翟氏给丈夫夸得脸红了红:“老夫老妻的,还说这个做什么,叫人听了,不定怎么笑话呢。” 胡老爷:“我说的可是心里话,谁乐意笑让他们笑话去,媳妇儿是我的,谁笑话也抢不去。” 翟氏脸更红,把茶塞到他手里:“越说越没正形了,还是吃你的茶吧。” 胡老爷吃了两口,才又说起田家的事儿。 翟氏:“说别的都没用,我瞧着先找个买主把田家河沿子边儿上那几十亩盐碱地卖了要紧,换些好地,也好往外赁,不然,落在手里,可就荒了,一点儿进项都甭指望。” 胡老爷:“你当怎么着,那几十亩可不就是荒地吗,本就是当年田家买好地的时候搭过来的,统共也没使几个钱,就因为是盐碱地,种了庄稼,收成也不好,没得白费功夫,若赶上水大,河水漫上来,别说收成,连种子都得搭进去,这样的地谁家能买?” 翟氏:“那要不种树成不成?等成了材,好歹也能卖些钱。” 胡老爷直摇头:“哪里守着河,底下都是沙子,抓不住根儿,种了树也成不了材。” 翟氏:“照这么说,那分了不等于没分吗,这算怎么回事呢,就算田家偏着大房,也没说这么偏的啊,大姐一家子上上下下也十几张嘴呢,就指望那五十亩好地能收多少租子,将来明瑞,明德还得盖新宅娶媳妇儿,老宅子只怕也要归了大房,这处处都得使钱呢。” 胡老爷:“回头我跟姐夫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拿出些存项再买好地,或者置几个铺子做买卖,也是条道儿。” 翟氏:“姐夫是个厚道人,哪能做买卖,还是置些好地保褃儿,只不过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地里的收成好,谁家捏着好地肯放手,即便肯卖的,那价不定多高呢,买在手里,也不划算了。” 外头青翎支着耳朵听半天了,心里头急的不行,这不是现成的道儿吗,怎么她爹娘就说不到点儿呢,实在憋不住了,撩开帘子进了屋:“姑姑家那地既守着河,干脆圈了种荷花呗,咱家庄子上的水塘还能种呢,难道姑姑家不行。” 胡老爷只觉醍醐灌顶一般,心里瞬间就敞亮了,可不是吗,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儿,那些地守着河,自然是不缺水的,索性圈成水田,种荷花不就得了,这荷花好种,收成又好,莲蓬;莲藕都能卖钱,还不用多少人工,就算赶上水大也不怕,至多就减些收成罢了,岂不比什么都强。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一伸手把青翎抱起来放到炕上:“小翎儿你这回可帮姑姑大忙了,你说你这小脑袋瓜里,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青翎含糊的道:“那个,今儿吃了桂花甜藕,刚听见爹爹说姑姑家田守着河沿儿就想起来了。”说着低下头,也有些怕她爹娘看出什么来。 青翎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