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慌得立即下跪,道:“这不关夫人的事情,是奴婢坚持要下厨的。大人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 “起来吧”,陆炳叹气,“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府里原本也缺人手,你安心养好伤,和绮红一起在府里好好做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可儿仍跪在地上,道:“大人口里的举手之劳,却关系了奴婢一生的命运。” 陆炳弯下腰去,将可儿扶了起来。他静静的瞅着可儿,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可儿抬起头来,她的目光有几分惊慌,几分娇怯,几分羞涩。那楚楚堪怜的神情,让陆炳脑海中某个记忆的片断瞬间被唤醒:当年他为洛莹的舅父平反冤狱后,洛莹也是这样跪在他的面前俯首谢恩。他将她扶了起来,然后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 沧海桑田,今昔同愁,便是三分相似七分相近。恍惚中,陆炳竟伸手扶住了可儿的肩,迷糊唤了声“洛莹”。 可儿瑟缩了一下,这一细微的动作让陆炳心中猛一抽搐,他急急松了手,转身端起桌上的那盘糕点,背对着可儿道:“这个我拿回房间去吃,你也早点休息吧。”勉强平定了心神,陆炳回头给了可儿一个温暖的微笑,而后出了门去。 可儿怔怔目注陆炳的背影,陆大人每次见到她时总是面带笑意,可是谁能读懂他眼睛里的沧桑,笑容背后的悲苦? 且说在女巫村,玉面婆婆离去后,向擎苍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替朱岚岫简单包扎止血,背着她回了廖汉明家中。朱岚岫坚持要自己走,但向擎苍蹲着身子弓着背,一动不动,她无奈,只得伏到了他的背上。 一路上向擎苍不发一言,回屋后也是一声不响。将朱岚岫放在椅子上后,他半跪在地上,解开缚住朱岚岫大腿的布条,撕开了她被鲜血浸透的衣裙。朱岚岫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向擎苍那严肃的神情根本容不得她出言制止。她只得看着他替她清洗伤处,敷上金创药,再用向招娣要来的纱布,细心将伤处包裹好。 尽管向擎苍下手已经尽量柔缓,疼痛感还是不断侵袭着朱岚岫,加上羞涩的缘故,她浑身都在轻微的战栗。待到向擎苍终于停了手中的动作后,朱岚岫已经额汗涔涔,满脸红霞。 向擎苍站起身来,俯首凝视着岚岫,他的呼吸急促,神情严厉,脸色紧张而苍白,“如果只是说声‘对不起’,又如何能表达我内心的歉疚,可是,除了说‘对不起’之外,我没有更好的方法向你表示歉意。我真该死,一而再的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朱岚岫想起当初擎苍在密林中强行为自己上药的情景,脸色愈发的红艳,她低语:“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向擎苍弯下腰,将岚岫紧紧搂在怀中,他柔声说,带着浓重的、祈求的意味,“今晚让我留在屋里陪着你好吗,我担心那玉面婆婆所说的蒋神真会将你带走。” 朱岚岫依偎在他的怀中,“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宁可信其有”,向擎苍正色道,“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我刚才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了你,我不得不信了。” 朱岚岫轻轻抽身而出,抬眼道:“只要和那玉面婆婆目光触望一阵,立时神志昏乱,那一定是某种邪术,而不是所谓的给人下咒。” 向擎苍紧握住她的手,“不管是下咒还是邪术,我们都要小心提防,我不能失去你!” 朱岚岫垂下眼睫毛,轻轻点了点头。 夜间,向擎苍和朱岚岫与廖汉明、招娣二人在一处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向擎苍与朱岚岫一道返回屋内,向擎苍随手关上了房门。那关门的声响让朱岚岫心如擂鼓,想到今夜要与他同居一室,她的脸庞已被羞怯染红,幸亏室内一片漆黑,擎苍看不到她异常的神情。 一片慌乱中,向擎苍已点燃了桌上的一根蜡烛,朱岚岫立即别过脸去,不让烛光暴露了内心隐藏的秘密。 索性向擎苍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大概是意识到孤男寡女深夜独处太过暧昧的缘故,向擎苍也有意与她疏离,他自顾自的搬了把靠背椅置于床边,坐了上去,道:“今晚我就睡在椅子上,你也熄了烛火,早些上床歇着吧。”说罢他闭上了双目,再不理会周遭的一切。 朱岚岫心波荡漾,所谓正人君子当如是!她吹熄了烛火,明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仍是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轻抖开床角两床叠放齐整的被子,抱起其中一床被子,轻轻盖在了擎苍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