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她灌醉也不是今晚。 “可以。”卿如是欣然, 主动将他的杯子拿过来,和自己的杯子并放在一起,拿起酒壶倒得半满,递了一杯去,“酒壶上有御封,这是宫里的酒?” “嗯。”月陇西接过,“前些时候皇后姨母体乏,母亲去宫中探望,便带了这酒回来。专程让我拿给你尝尝。” 郡主要他带来给她尝的……卿如是沉吟一瞬,继而想到,这是否说明他已经向家中交代了要上门求亲的事? 无意间,她端起酒杯浅抿了口,红润饱。满的唇倾压在玉杯沿,映着酒光,唇色变成淡粉,沾着水渍,她伸出粉舌轻轻舔了一下,晶莹的水珠从唇渡到舌尖,最后浸润在她的齿间,不见影踪。 她下意识作吞咽的动作,月陇西的注意力又到了她的脖颈,她撑着下颚转过头看向窗外,细嫩白皙的侧颈上有纤细的发丝贴合着,柔软的绸发在她颈上蜿蜒,平添几丝娇媚,黑白相斥,极具冲击力。 月陇西忽觉喉头发紧,原本漫不经心执杯的手握紧了。这感觉就像多年前于廊桥与她初见时那般,毽子砸在额上,她却落入心房。 “月陇西,你知道我上一回坐画舫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情景吗?”卿如是盯着泛起涟漪的河面,画舫悠悠荡着,风过一遍,又过一遍,涟漪停不下来,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她的声线和缓了些许,隐约透出一股悲凉。 难道先与他煽起情来,想要吐露心扉。 却听对面这人蓦地笑了,用吊儿郎当的声音问她:“答对了有奖励吗?让我舒心合意到上天的那种。”月陇西的指尖轻敲杯盏,唇线微弯。 霎时,卿如是想跟他抒情的调调荡然无存,斜睨他一眼,“你若猜对,我就……” “就叫我一声夫君。”他抢答道,笑得愈发肆意了些,“我就要这个。” 卿如是转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自信满满地道,“好啊。反正你猜不对的。” “先说好,我若是猜对了,你可不许耍赖偏说我不对。”月陇西挑眉,“啊,我忘了,卿卿姑娘最是有风骨一个人,根本不屑于耍无赖。”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卿如是只能附和,“你且说,若与我记忆中无差,我自然算你对。” “好。”月陇西一顿,手指轻敲打着桌面,往窗外一指,“仍是在这片河,不过并非夜景,是青天白日。因为你自方才坐下开始就不断望向窗外,一会看水面的河灯,一会看头顶的明月,又看岸上成群的人,神色间颇感新奇。且你上船不知如何着力,站不稳,实乃缺乏技巧,生疏所致。所以,我料你上回不仅是白日里坐的,还是头一回坐。” 卿如是点头。那回是月一鸣带她坐的,的确是青天白日,隐约记得是去赏春景。 月陇西接着道,“方才你挑选的时候说,花里胡哨的画舫才正好衬我。而进了画舫之后你对舫中景致颇为好奇,说明你不曾坐这等花哨的。所以,我料你上回没那兴致挑画舫,是与你同行之人挑选的画舫,他挑了素净雅致的,因为也衬你。” 说到此处,他清浅一笑,抿紧了唇线,不教她看出来。 卿如是微蹙了蹙眉。他怎么又猜对了。她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月陇西轻抬下巴,示意她看河面,待她转过头来,才道,“你盯着河面出神好一阵了,刚刚又想同我说上回乘坐画舫的事,说明这河面大有乾坤。我看河面波纹荡漾,涟漪阵阵,想来上回你乘画舫时也看到了不休的波纹,说明那时风盛,有风惹碧波之景。” 说到此处,他故作一顿,撩起眼帘去看她的神色。她神情微黯,也似在回忆那别有深意的“风惹碧波”。 他轻笑,接着道,“但要让你印象深刻,光是景致想来是不够的,兴许你为这风这河作诗填词过。景与物皆有了,便只差人了。我猜,与你同行之人就站在你身旁,也倚着窗随你看这景致。” 卿如是深吸了一口气,稀罕地看他,“你脑子不错,难怪去刑部任职。” 月陇西笑了,又道,“扈沽城常年都是冬日下雪,这片河会结冰,所以不可能出船。夏季荷花漫池,这片河也不例外,白日里多是年轻的姑娘家和少年郎乘着小船来摘莲蓬淘莲藕,画舫要晚间才得进去,所以你也不是夏时去的。秋景凋敝萧索,无甚好看,那便只剩下春日。你是春时去的。我说得可对?” 卿如是撇了撇嘴,低头抿了口酒,镇定自若地微微一颔首。 “那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月陇西手执闭合的折扇,手背的腕间撑起下颚,笑吟吟地同她挑眉,用几乎可以说是引。诱的声线勾她,“叫罢,叫夫君。大声点,让我膨胀一下。好好感受感受已婚的男子日常里都是个什么滋味。” 卿如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