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疼地看着她,并不觉得小翁主能做甚么,除了在这等候消息,不让人出门,还能怎么样呢? 她瞟了眼天色,迟疑道:“翁主,既是不能让人知晓,现下的时辰……是不是该传晚膳了?” 阿悦这才回过神般,跟着看了看天,“……嗯,就说、说陛下和皇后没甚么食欲,煮几碗面罢,待会儿你和慧奴几人去吃了,再让人收拾碗筷。” 她的声音微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阿悦说罢,似乎想走去哪儿,抬脚的瞬间又愣住,半晌才意识到,表兄魏昭此时根本不在宫中。 往日,她在宫中根本没有甚么需要担忧,因为一切自有外祖父母和魏昭为她想好准备好。谁能想到一夕之间,魏昭离宫,两位又突然倒地,她竟会有无人可靠的这一日。 阿悦不是没想过王氏和魏显等人,可王氏柔弱不经吓,魏显更是少年冲动,容易鲁莽行事。以他的性情,指不定就要立刻去找那两位叔父,这就与文夫人的嘱咐相违背。 文夫人不放心魏锦,阿悦很理解,她不大明白为什么连魏柏也不能告诉。但文夫人既然这么交待了,就自有她的道理,阿悦也不欲多生事端。 无意识地来回走动几下,待阿悦重新坐回位上,才惊觉外面已经是夜幕沉沉。 轩窗未掩,眺眼望去,还能望见灯火下树影丛丛,被风一吹犹如张牙舞爪的幽魂,在寒夜中肆意游荡,意图恐吓住每个撞见的路人。 阿悦定定望了会儿,突然站起身。 莲女吓了一跳,“……翁主,怎么?” 阿悦不答,抿着唇绕过帘子飞快走去书房。 魏蛟已经有几日未上朝了,再多几日也无妨。但他每日依然会让人收奏折来批阅,在第二日清晨时让侍官下发给百官。 如果明日奏折不发下去,定会有人猜测他的病情。 能让人代笔批奏折,说明精神尚好,病得不算十分重。但如果一国之君病得连话都说不了,不免会让有些人心思浮动。 让人寻来高凳,阿悦坐在了书案前,面对的是堆了两叠高的奏章。 幸而她平时都有跟着魏蛟,看他处理政务,代他批字,不然此时还真不知要如何下手。 不过,代笔是一回事,真正自己想又是另一回事。批过几道家长里短的奏章,再看向那些汇报财政动乱等大事的折子,阿悦头痛起来。 她看得懂意思,按照自己的思维也有回答的思路,但她毕竟没有真正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清楚这其中的人情关系,并不知道一个皇帝会如何去处置这件事。如果她冒冒然批了,反倒被人看出不对劲就不大好了。 思索再三,阿悦在上面写下诸如【已阅,此事容朕思索一二/日后再议】的字样。 当然,也不能一概这么答,模仿着魏蛟偶尔暴躁不耐的语气,阿悦也会写些【乱七八糟】、【重禀】等曾写过的话。 灯火晃动了数下,阿悦也毫无所觉,停顿时手就下意识地磨墨。 这种事实在耗费心神,她绞尽脑汁地批了大半,明明是冬夜,却出了一身的汗。 莲女一直安静守着,见状道:“翁主,叫水洗漱一番罢?不然你也着凉了可不好。” “好。”阿悦确实累了,无法睡下,泡一泡热汤便是最好的休憩。 莲女迅速让人搬了木桶,又去取来衣物。他们准备期间,阿悦看着上空深深的夜色不禁出神。 如果此时再下一场大雪……便好了。 终究天不遂人愿,接下来的几日不仅没有丝毫下雪的迹象,最糟糕的是,魏蛟和文夫人都没有醒来。 太医再三请罪,但阿悦何尝不知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外祖父母年纪都挺大了,又连年操劳。他们不轻易倒下,可一旦倒了,要再起来又何其困难。 只是她力有不及,能够做到目前这样,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这几日,阿悦每夜只眯一两个时辰,稍有动静就会飞快惊醒,还要注意不能让人出这个宫门,封锁消息。 重重思虑和身体的疲惫之下,她已然清减许多,原本稍有些圆润可爱的下巴都变得尖瘦,脸更是成了巴掌般大小,看起来可怜极了。 阿悦呼出一口白茫茫的雾气,眼睫微垂。 她本以为只是短暂的一日半日,自己尚能支撑,但如今已经有三日之久……她必须要传信给表兄了。 “翁主——”忽然有人疾步来报,手持一块极小的玉牌,低声迅速道,“宁氏大郎拿了这块玉牌,在宫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