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悦道,“被阿兄他们看到,定要笑话我。” 原来如此,莲女笑道:“小娘子想多哩,郎君哪会笑话人。” “嗷呜……”因着大风,方才还在园子里撒欢儿的肉肉迈着短小的四肢奔来,埋在阿悦脚边不住地撒娇。 “饿了吗?”阿悦揉揉它,顺手递去了一块肉干,它立刻专心致志地吃起零嘴来。 阿悦目光透过窗棂往外望,发现风着实大得很,树木花枝四仰八伏,生长不久的鲜翠嫩叶被吹了满地。 如莲女担心的那样,空中当真飘了几件衣裳,都是宽大轻逸的宫袍,远远望去好似真有人在飘着。 好些宫婢在匆匆寻地避风,有些身形清瘦些的几乎要跟着风往后退。 “让她们去大殿待着罢。”阿悦道,“廊下风大,反正暂时也做不了甚么。” 莲女应声,转头看到屋内只一盏昏昏灯火,看着沉寂清冷,不由道:“小娘子,还是再拨两个宫婢入内伺候罢。她们手脚轻快,性子也静,绝不会吵闹。” “不用。”阿悦摇头,“有事唤一声就好,里屋不用待那么多人。” 莲女无奈出去了,觉得在这点上谁也没有她们小娘子主意大。多些人伺候难道不更好吗?她着实不懂。 这场狂风呼呼吹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期间并无雷雨。待它停歇时,宫内一片狼藉,花草被肆虐了遍,听宫婢说那片有名的桃花林被吹得萧条了大半,再不复嫣然美景。 趁着风停,阿悦去了大舅舅魏珏的住处。 魏珏说着是大好,甚至能下榻练剑了,但那些毕竟是太医故意用来宽慰魏蛟的夸张说法。 他确实能正常行走,也能如常人一般自我打理,但大部分时辰还是需要躺在床榻上休息。 天色昏昏,大殿内倒是灯火通明,正似“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魏珏倚在榻边看书,幽幽清丽的灯火将他侧脸映成一片朦胧,让阿悦忽而想起当初第一眼望见表兄魏昭的模样。 他们的气质无疑很像,但依外貌而言,继承了文夫人五官的魏珏却是要更“美”一些。 虽说这个字不大适合单独形容男子,但这位大舅舅给阿悦的印象从来如此。如果他生在阿悦了解的那些时代,大约就是另一个卫阶。 “阿悦来了。”魏珏放下书卷,“我还道今日大风,阿悦该歇息歇息,不想竟这么勤快。” 阿悦小步跑去,“还有好些书想听,便来打搅大舅舅了。” 魏珏一笑,“是我要多谢阿悦。” 魏珏半生大抵都没这么清闲过,父母夫人都不让他做些甚么,如今稍微有趣些能打发时间的,也只能给这小外甥女读读书罢了。 他今日给阿悦读的是《增广贤文》,随手翻过一页,上面第一句赫然便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魏珏读罢就笑了,再往下看,又是什么“忍一句,息一怒”、“公侯肚里好撑船”之类的话。 他笑言,“这是哪位仁兄写的‘贤文’?举世间之事,莫非都用一个‘忍’字解决不成?” 旁侧凝听的王氏却颔首道:“我倒觉得不错。” 在她看来,夫君往日若能多忍耐些,尤其是在战场上,也不至于落得那么多伤。 看着温润如玉的魏珏,一到了战场上却实打实和父亲魏蛟有八成相似。有次被人用言语挑衅侮辱,天寒地冻下竟真的率兵追了那人三十里,活活把那小将吓得从马上摔下冰窟窿,最后成为俘虏被带回营,可他自己却也有了不轻的冻伤。 魏珏道:“我们魏家人,岂需要‘忍’?阿悦别听你舅母的,谁若惹你不高兴了,直命人打过去便是,有阿翁和舅舅在这儿为你撑腰,不怕。” 王氏轻笑一声,“是了,你大舅舅其他的不会忍耐,唯有病了是最厉害的。” 魏珏:“……” 知道夫人还在埋怨自己隐瞒病情的事,魏珏摸了摸鼻子不去争辩,的确是他理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