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眼睛微红,极力压抑心中波澜。她隐约明白了潘相的安排,他愧对盘子十年,余下时日,想给盘子一些补偿,而非仅仅是让他远离皇城,为日后的安然隐退而做准备。 她叹了一气,和沈来宝一起推开门,出去了。关上木门一瞬,几欲落泪。 紧关的门声渐渐沉落,盘子沉默许久,不敢坐起身来。她怕坐正了身体,就要像个娇弱小姑娘似的掉眼泪。 她可不是那样的盘子。 怔了半晌,她才终于强撑着手坐起来。身上的伤疼得她嘶嘶倒抽冷气。掌心微痛,她才想起方才花铃往她手上塞了东西。拿出来一瞧,只见是一对再简单不过的耳坠子。简单却好看,贵重得连座金山都比不上。 看着这从小就奢望拥有的东西,盘子蓦地一笑,眼泪啪嗒落在手心上。 别了,南风小巷的邻居们。 别了,盘子。 寺庙大火的时候,花朗还在熬药。 厨房离前院甚远,等他听见有混乱声时,药才刚刚熬好。想到应当是又来了一拨杀手的他刹那心慌,药也不倒了,直接跑向前院。结果刚出来,就见厢房那边浓烟滚滚。 “盘子!” 他往那边急奔而去,一路都见地上又有死尸,那衣着与上午在后山看见的一样,果真又是来人要杀盘子了。 他心下更加焦急,厢房那的浓烟几乎铺满山顶,僧侣已经放弃救火,往山下逃去。 忽然一人从拐弯处出来,拦了他喝声,“那边已经过不去了,下山吧,你妹妹也在山下等你。” 花朗捉了沈来宝的肩头就道,“盘子呢,他也在山下?” 沈来宝顿了顿,“我没有看见他,太混乱了,只是潘家护卫一直没有离开厢房外的院子,现在也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花朗当然明白,那就是盘子还在屋里,可现在厢房都快烧成灰了,潘家护卫为什么还不走! 他怒声,“为什么不看好他!!” 沈来宝默然,紧紧捉着他的手腕,沉声,“你过去也没有用了,潘家护卫和那些刺客还在院中死斗,你去了,反而……” “反而什么?”花朗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他不需要,他还好好活着,盘子却可能死了。如果他早一点过去,那盘子就多一分希望。 他再一挣扎,沈来宝才松了手。 不是他们不想告诉花朗,只是他的脾气太过耿直,也太不会做戏。万一他暴露了一点盘子没死的情绪,那恐怕会有大麻烦,盘子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至少他相信,在未来半年时间,朝廷都会派人监视他们。稍有动静,就会将他们斩尽杀绝。 新皇要将皇位坐稳,必然不能像潘岩那样杀那么多人。南风小巷几百口人,总不能一夜杀光。 所以沈来宝倒不怕他会下令击杀他们,只要证明盘子的确是死了,那他们对朝廷也就没了威胁,自然能安然地继续过日子。 花朗跑到厢房院子中,地上血已成泊,死尸无数。潘家护卫也所剩无几,刺客却仍是站在房子前,不许他们靠近救火。 那房子几近烧毁,明眼人一看便知,就算将火扑灭,里面的人也早就死了。 花朗顿时眼红,拾起地上的剑就冲向里面。 他刚踏步界内,就有刺客来拦,两人立即厮斗,沈来宝也忙拾剑上前帮忙。 兵器碰撞声,厮杀声,还有房梁断裂坍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隐约飘到山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