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职的人不多,他淡淡瞧了眼席雪天,漫声道:“我记得你们商行主事的姓重?” 重岚听他问完话,也不再闹腾了,两眼炯炯地看着席雪天。 席雪天叹了声才答话道:“我们东家前些日子染上怪病,突然就晕厥过去,到现在也没醒一回,每日只靠着汤药吊命,小人这次去京里便是为了给东家延请名医续命,一时情急,这才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重岚的病情当然没这么严重,不过他自然知道晏和和重氏当初的梁子,只能夸大其词,盼着他能高抬贵手。 重岚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你东家就在你面前啊,雪天! 晏和哦了声,唇边挑起一点似是而非的笑:“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当初在西北的时候,听闻她是宋午将军府上的常客,我却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到了南边依旧如此。” 听他提到旧事,席雪天手心沁出冷汗来,勉强应对:“其实当年我们东家一直很敬慕大人,只可惜当时宋将军势大,我们东家也不敢跟您过多来往啊。” 重岚紧紧攥着自己衣裳下摆,再不敢多动一下。想到被诛了九族的宋午,还有那些被肃清的余党,虽然晏和现下对她颇好,要是一旦知道她的身份...想想就不寒而栗啊。 晏和用碗盖压下茶叶沫子,瓷器磕碰,轻轻一声脆响引得人心慌:“那真是可惜了。”他施施然道“等你们东家什么时候好了,让她来拜见我。” 这话没给人拒绝的余地,席雪天身子一僵,不敢私自应答。 晏和略抬了抬眼:“恩?” 席雪天这回不敢不应,只能躬身道:“等东家身子大好了,我定把话带到。” 晏和恩了声,抬手让他下去。重岚在一旁揪心,小心探问道:“他东家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见他东家啊?” 宁管事笑呵呵地答道:“小姐有所不知,听说重氏商行的主事人是个姑娘家,上头亲封的皇商,还是个极标致的佳人,在南地素有艳美之名...”他说完就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这话说的跟自家大人好像贪慕人家容色似的。 听他说完,重岚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晏和应当不是那种人吧? 晏和一个眼风打了过去,宁管事立刻退了,他瞧她一眼:“你认识方才那人?为何对他挤眉弄眼?” 重岚顿了下,结结巴巴地道:“他...他长得俊...” 晏和默了片刻:“...你若是还这般无聊,就把三字经抄上个一百遍吧。” 重岚:“......”罚抄太伤感情了! ...... 这一路又飘飘悠悠了三四日,重岚终于琢磨出两根笔罚抄的技巧,却被晏和看出来,又加罚了两百遍,等她抄完,觉得右胳膊比左胳膊肿了一圈。 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下船,重岚又被塞进马车里继续往金陵赶,马车的活动空间还不如船上,她除了吃的肚儿圆就是睡的昏天地暗,好不容易等马车停下,她一边揉眼一边下马车,正好晏和这时候掀起车帘进来,当小孩当惯了,也懒得自己动弹,伸开双臂就要抱。 他自然不会惯她毛病,踢了个杌子过去,重岚还想嘀咕几句,被他似笑非笑地一眼看过来,想到这几日抄的帖子,立刻老实了。 她下车一瞧,面前是一座巍峨古肃的宅院,她问道:“到咱家了?” 晏和被她自来熟的语调问的顿了下,摇头道:“不是齐国公府,是我师长何老的府邸。” 重岚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这一路上她瞧出些不对来,晏和似乎对齐国公府并不怎么上心,明明是奔丧,他走的悠哉悠哉不说,回到金陵头一件事竟然不是去灵前探望,反倒是去别家探望。天地君亲师,亲长怎么也排在师长前面吧? 晏和恍若未觉,抬步进了何府,被下人带着一路进了正堂,正堂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