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茶,热茶都变成了凉茶,清甜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另有一番滋味。 入秋了,秋风飒爽,落叶缤纷,沈家庭院里面那棵年代久远的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随风飘落。 沈书记听闻,扭头看去,只见那巴掌大的梧桐摇曳着往下落着,他忽然想起,在家颖童年的时候,有一次她调皮要爬到树上去,无奈力气太小又不得要领,怎么都爬不上去。 “爸爸,爸爸,抱我上去。” 他二话不说,抱起女儿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够得到吗?” 小小年纪的沈家颖胆子特别大,勾住上面的树枝,再加上爸爸的帮忙,她直接坐到了树上,并且还想往上爬去。 “家颖,再上面不能去了,爸爸抓不住你。” “抓不住才好呢,我就要上去,站得高看得远。”说着,沈家颖抱着树枝慢慢地往上移,没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沈书记看得心惊胆战,眼睛直直地盯着女儿,生怕她踩空掉下来,“下来,快下来,再上去会掉下来的。” 沈家颖不停地往上爬,梧桐魁梧粗壮,叉枝又多,很容易就爬上去了。她猛地往下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爸爸很远,离开地面更远,脱离了父亲的保护,她也害怕啊。 “爸爸,我怕。” “怕就下来,爸爸在这保护你,你慢慢下来。” 沈家颖听罢,按照原来的路小心翼翼地爬下来,最后安全无恙地回到了父亲的怀抱。 沈书记越想,那些回忆就越多,画面也越来越清晰,而他的这些回忆,几乎全部都是女儿的幼年。 他陪伴了女儿的童年期,可他却缺席了女儿的青春期。 那个时候,他的工作越来越忙,地位越爬越高,压力也越来越大,与女儿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他的女儿,有着与他一样的拼劲,会为了一个目的全力以赴。她大学学了两年,突然回家说要转专业,他就对女儿说了一句话,想转专业靠自己去,我是不会在没用的事情上费一点心力的。 他原以为这样就能打消女儿转专业的念头,可就一个暑假的时间,沈家颖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转了专业,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哑口无言。 再后来,女儿谈恋爱了,对方是他们原来的邻居,一个普普通通的愣头青,他坚决反对,我栽培了二十年的女儿,那么优秀,那么明朗,最起码要同样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在这件事情上,他与女儿的关系僵到了冰点,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从没在女儿的脸上看到过笑容。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那天,妻子从外面回来,浮肿的眼睛,沙哑的喉咙,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妻子才把事实告诉他。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竟然怀了六个月的身孕胎死腹中,他简直痛心疾首。 第一反应就是责问阮滨,他都已经翻出号码了,一想,这通电话不能打。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家颖与阮滨是什么状态,他也清楚,怀孕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家里,这孩子肯定来历不明,他这电话一打,很可能提前结束女儿的婚姻。 于是,他一忍再忍,一面记挂着女儿,一面忍受着同仁们的窃窃私语。 可谁想,家颖趁他分神之际,突然就跟那个男人私奔了。这一次,他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事情一天一天拖着,外面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他知道,他的女儿背夫偷汉还珠胎暗结,人人都在嘲笑沈家,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全在这一刻给毁了。 他那个人小胆大的女儿,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阮滨看他盯着外面的梧桐树看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轻声叫道:“爸?爸?” 沈书记回过神来,回头,眼睛里面掩藏不住的落寞,他叹气道:“滨,你在外面也有人,我很清楚,怎么,等不及了?” 阮滨没有一点退却,即便是错,他也错得在理,“是,我确实等不及了,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有阻拦,我与家颖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是我目前最大的障碍。” 沈书记不屑地笑了笑,“呵,障碍?”他冷冷地反问道,“你娶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说是障碍?” 阮滨义正言辞地说:“结婚之前我数次提出反对,你们谁又肯听我一言?您能把家颖逼得屈服,我爸也有办法逼我就范。家颖说她不再反抗,我一个人反抗又有什么用?!” 沈书记张口哑然,竟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我与家颖这段婚姻是畸形的,早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您松不松口成全家颖,跟我要不要离婚是两码事,没有冲突,这婚我肯定是要离的。” “毕竟您是长辈,所以我才到家里来跟您沟通,如果谈不拢,如果家颖一直没有出现,我将会起诉离婚。” 沈书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