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合合的唇:“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不大一样了,仿佛明亮了好些似的。” 桃华紧捏着手指,在屋里连转了几圈:“明亮了些……明亮了些……”天哪,当时她为什么不再研究得更透彻一些,为什么没有细问一下那些接受过治疗的色盲症患者,在恢复过程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实在是病例报告上写的结果基本都是“已经能辨认大部分色盲检查图”,或者“对色盲检查图能辨认”一类的话,却并没有人详细描述过,在治疗过程中,病人的视力究竟是怎样一点点发生变化的。 一个天生就辨认不出红色的人,你也不要指望他忽然会发现“啊我能看见红色了”,实在是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这种颜色。所以现在沈数只能说觉得世界看起来不一样了,然而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这至少证明第一疗程的针灸有效了!”桃华挥了挥拳头,一脸兴奋,“太好了!接下来我得研究一下第二疗程应该怎么办。对了,得画几张检查图!”简易的色盲检查图,她应该还能画几张的。 沈数坐在那里,笑微微地看着桃华。他的王妃在屋里直打转,像个没头小苍蝇一般,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精明能干模样,然而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似的,唇角一直往上扬着,笑容不自觉地就流露出来,简直漂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好了,你先坐下。”沈数把人拉过来,“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时。这些日子在隔离处,又不让我跟着,我在外头只听说不断往外抬人,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怎样了。” 其实隔离处的天花病人本来不多,更多的是从牢里挑出来的那些死囚,因为没有种过痘苗,大部分人都很快染病身亡了。死者的尸身都会抬出去让太医们鉴定,看究竟是不是死于天花,以对比出痘苗的防疫效果。 老实说,这种以人试药的法子,桃华还真是多少有那么点难以接受。尤其是死囚中还有十几岁的少年,在她看来也就只是些孩子罢了。 沈数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男子十五岁以上,抄斩不赦,他们本来也都是要秋后处斩的。皇上已经答应过,倘若进了隔离处还能活下来的,便可赦了。”十五岁,在这个时代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一般抄家斩首的,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在斩杀范围之内。 “算了,不说这些。”桃华也知道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得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倒是舅父那边,究竟怎样了?” 沈数脸上笑容不变,慢吞吞地道:“西北军那边,势必是要撤换几个人了。” “那——”撤换,就等于军权被人分去,定北侯招致忌惮的最大原因是军权,然而能让他据以自保的也正是军权。然而看沈数这模样,好像并不着急似的。 沈数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居然还全无形象地把两条长腿抬了起来,直接架到了桌子上,椅脚一半腾空,在那儿危险地晃晃悠悠,脸上还带着点笑意。 “这是做什么……”桃华又好笑又好气。沈数腰紧腿长,这动作做起来颇为帅气,然而以他的教养来说简直就是全无样子了,若被定北侯夫人看见说不定一巴掌就抽了上来,“你打的什么主意?” 沈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一边嘴角往上一弯:“西北痘苗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先给柏哥儿种痘呢?”如果那时候给蒋柏华种痘,至少能平息一半的指责,尤其是张氏对于她医术不精用药伤人的指控。 桃华不以为然:“脓疮总要全挤出来才会好,让他们蹦得越厉害,才能把局势看得越清楚。”再说白了,总要把力气攒足了,打起脸来才会啪啪响的对不对? “你是说——”桃华说到一半,忽然自己明白了,“欲擒……”故纵? 沈数又闭上了眼睛,晃了晃椅子:“我说过,皇上也不想等了。” “但是这太危险了,军权让于家拿到手里,于党的地位不是更稳固了吗?”桃华一时有点不大明白。难道皇帝之前对于家的纵容不是欲擒故纵吗?现在连军权都要让他们分一杯羹,那于党岂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