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听……”当然有些事她也能从小于氏或者景氏嘴里听到,但这两人十句话里总有七句是在打机锋,实在没趣。 蒋锡不觉地就有点愧疚。他是常出惯了门的,且一个男人做事也方便,即使来了京城也并没觉得跟在无锡有太大不同,倒是忽略了女儿不能再随意出门的事。 “这个嘛——西市那边很是繁华,不然明日爹带你们去逛逛吧?” 长安自唐时起就有东市西市,东市多为手工作坊,西市则是交易之地。本朝既定都于长安,这东西市自然也照样重建了起来,据说其繁华并不逊于前朝。桃华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了,只是那地方鱼龙混杂,小于氏是万万不会带她们去的,现在蒋锡开口,桃华当然高兴:“好啊好啊!” 蒋锡看女儿眉飞色舞,整个人似乎都会发光似的,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歉疚:“是爹这些日子忽略了,长安城里有趣的地方,爹都带你们去看看。” “爹最好了……”桃华眉开眼笑地灌迷汤,“还有什么有趣的事,爹听了回来也要讲给我们听。”蒋锡虽然夸下了海口,但有些地方毕竟不适合女眷去,有些地方则是身份不够不能进入,所以桃华也没指望着真能走遍长安,有什么趣闻杂谈能听蒋锡说说也就够了。 “唔——”蒋锡把这些日子的见闻回想了一下,觉得有些实在太过市井粗陋,不宜对女儿讲述,一时间想不到别的趣闻,只得随口道,“桃儿还记得上巳那日遇到的四皇子吗?皇上已经封了他为安郡王。”他说到这里才忽然想起来,“哦,那日你在马车里哄柏哥儿午睡,并未见着。” 其实见着了的。桃华心里暗暗嘀咕,嘴上却道:“从马车里看了几眼,不就是要跟崔大姑娘成亲的那位四皇子吗,怎么只封了郡王呢?”亲王之子可封郡王,四皇子是先帝亲子,理当封亲王才是。 “是太后的意思,说勋爵乃国之重器,四皇子年纪尚轻,身居高位也未为幸事,日后若再有功勋,才好封亲王。” 蒋锡一边说,一边露出不屑之色。勋爵的确是国之重器不可轻封,但是亲王是靠血脉,又不是异姓王要靠功劳,硬把个亲王封成郡王,虽然前朝也不是没有这种惯例,但那多半是本人犯过什么错处被贬,否则就是极不受皇上喜欢。太后再搬出一百条理由,也遮掩不了这个事实。 当然,太后大概也并没想着遮掩。如今朝堂上一半都是于家门生故旧,太后又何须遮掩她对已故先贤妃的不满呢。说什么年纪尚轻,身居高位未为幸事,换句民间更直白的话就是:年纪不大,封赏太厚也不怕折了福气。这其中的恶意,简直呼之欲出。 “皇上想来也不待见这位弟弟吧。”桃华耸耸肩。要知道当年可是有人提出过要立贤妃之子为太子的,哪个皇帝会喜欢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兄弟呢?单看那位二皇子,如今的正亲王,他倒是有亲王之衔呢,可在京城里还不是混吃等死?说起来也幸亏他自幼多病,成年之后仍旧体弱,既不能习文也不能练武,所以虽然生母位份也不低,却从没人提议过立他为太子。这在当时看来或许是不幸,但现在看来却是大大的幸事了。 蒋锡并不觉得女儿哪里说得不对:“四皇子——哦,安郡王的外家就是定北侯殷家,如今在西北领兵的,自然是要多些忌惮了。” 于家半朝堂,可是西北军却一直牢牢在定北侯手里握着,盖因这支军队就是第一代定北侯组建起来的,且每一代定北侯都镇守西北,这支西北军,就说是定北侯的殷家军也无甚不可。 这样的人,本来应该是各代帝王最忌惮的,但是殷家世代从不插手废立争储之事,他们只认皇帝的圣旨,只效忠于坐在九龙宝座上的那位,所以才能牢牢在西北屹立至今。就算是多年以前,贤妃难产身亡,定北侯府也没有半点动静,更没有要求皇帝详查贤妃的死因,这种姿态,任是什么人也找不出把柄来。 所以当先帝驾崩之前,把四皇子送去西北由外祖家抚养,也是向全天下昭示四皇子不可能为储的时候,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桃华回想了一下这位四皇子的模样。说实在的,稍微有点模糊,只记得是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当时她只顾着看那名侍卫的腿,多余的精力都拿去跟那两个丫鬟置气去了,反而忽略了正主。之后在上巳节又是远远看了几眼,与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