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长大以后,能孝顺奶奶,能照顾爸爸妈妈,也能照顾妹妹。” 说完这句话,男孩儿慢慢地开始长大,身形渐渐抽长,五官的轮廓发生着变化,只有那双坚定的眼睛,一直没有改变。 “我不知道什么是您需要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为您做什么,面对您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困惑。” 她依旧坐着,男孩儿却已经长成了成年的男子,身形颀长,五官俊秀。 “您永远没有问题,没有困难,也没有负面的情绪,您让我感觉您并不需要我,您也不需要谨音,您不需要任何人……可是不被您需要的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长大了您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可是我真的长大了,您依然像一座山峰一样庇护着我们,山塌了您都不会倒……那我这些年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长大呢?” “也许,我和谨音只是您不能追求自己梦想之后聊胜于无的寄托,您太强大,一点点的力量通过您的教导传达给了我们,就足够让您显得无比英明慈爱,可是我们是您的孙子和孙女,我们想要奉养您,想要分担您肩上那些我们看不见的重担……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才是亲人不是么?” “我们也许并不被您需要……” 在熹微的晨光里,池迟猛地睁开了眼睛。 王子,在她的自我认知中,自己也是不被这个世界需要的,她之所以不需要别人,甚至不需要时间的流动,正是因为别人都不需要她。 “如何成为一个不被社会所需要的人呢?” 带着这个问题,池迟在早上四点开始跑步,她要清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在工作的时间变成陈凤厨,而不是王子。 至于那个属于过去的梦,则被她沉沉地压在了心底。 几经周折,陈凤厨终于能让关锦程从西疆回到京城。 他假借了“一个结伴而行的姑娘临终嘱托”呈上了关锦程被陷害的证据。 太后命恭亲王彻查此案,而陈凤厨献菜有功的褒奖,也被人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还能留着一条命已经不错了,想别的都是多余。”一位大厨这么说,“敢告御状还活着的,百年间……何况你还是在老佛爷的寿宴上整这一出。” 即使没有受到什么嘉奖,整个似锦楼也依然因为陈凤厨而客似云来,陈凤厨做的“五仙献寿”被见过的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达官贵人们都想尝尝这道连太后都赞不绝口的好菜。 也在这个时候,陈凤厨做了一个决定。 “你要走?” 几年过去了,似锦楼的青年掌柜都已经蓄起了小胡子,此时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昔日的顽笑戏谑模样到底还剩了几分,更多的是属于商人的市侩和精明。 “刚好和似锦楼的契也到了时候了,我师父回乡之前正式让我出徒,他也我还是应该多长长见识才能在厨艺上再进一步。” 年轻的厨子因为名气大了,赏钱多了,身上黑褐色的短打是彻底没有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他依然细瘦,却姿态昂扬,面目干净。 “即使要走,你也等那个关举人回来再走啊,好歹也是差点为他丢了命,他给你磕个头总是应该的。” “我本来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陈凤厨的脸上带了一点淡笑,这些年他总被几个淘气的学徒们笑说长相女气,板着脸的时候远多过笑脸。现在他一笑,见多识广的掌柜都有点呆。 从宫里回来之后,陈凤厨是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大厨们有的说他是历劫归来成熟了,有的说他是藏在心里多年的事儿得以了结,终于松快了。 掌柜的却知道,那些原因,都是,也都不是。 “你这些年……明明是都为了他……” 陈凤厨猛地抬眼,定定地看了掌柜片刻。 “你当年问我登闻鼓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掌柜的苦笑一下,他不是那些心眼儿比牛尾巴还粗的大厨,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有些事情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你错了。” 陈凤厨再次垂下眼眸,那双无人能细看的眼睛里,有一些释然。在释然之外的情绪,太复杂难言,就像是无数的潜流交汇,她自m.NAnChaNg791.cOm